秦萬年老奸巨猾，他這一句看似感慨的話。
卻殺傷力十足。
姜山直接跳過秦婉雲，衝楊凡質詢：“今天早上七點五十至八點半鐘，你人在哪裏？”
“我在秀水湖邊。”楊凡說。
“在哪兒做什麼？有誰可以爲你做證？”姜山又問。
“心情不好去哪兒轉轉，沒有人能夠做證。”
楊凡這回答使姜山眉頭瞬間一皺。
秦萬年在一旁急忙補充：“姜局，他昨晚沒有回家。”
“昨晚是我不讓楊凡回家，我怕他回去後被我媽找事。”秦婉雲搶答說。
聽到這話，柳素蘭的臉色非常難看。
在心裏腹誹說：這窩囊廢有什麼好的？連你親媽都編排！
姜山的目光從她臉上滑過，再次鎖定了楊凡：“你昨晚住在哪裏？”
“我昨晚就在湖邊，在哪兒呆了一夜。”
姜山眉頭再皺：“也就是說，依舊沒有人能給你做證？”
楊凡點頭。
他沒必要說假話。
若隨意說一家酒店，人家去酒店一查，謊言不攻自破。
秦婉雲在一旁跺腳乾着急，很明顯事情在朝楊凡不利的一方發展。
秦萬年卻臉色一喜，很激進說：“一個正常人，誰會在湖邊呆上一夜，喂蚊子嗎？”
“他分明是想洗去犯罪嫌疑，或者是在那裏下定決心使壞。”
姜山等人緊盯着楊凡，他們感覺秦萬年的話很有道理。
“我說的是實話，而且我這幾天沒有去東城醫院，不信你們可以去查監控。”楊凡解釋說。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醫院那麼多人，監控也不是萬能的。”
“何況你對醫院熟悉，很容易就能逼開監控，幹不法之事。”
“爺爺！”秦婉雲只得再次大喊，但秦萬年根本沒有理她。
繼續指着楊凡添油加醋說：“姜局，一定是他乾的！”
“我們秦家老實本分經商，沒有外敵卻出了這麼一個內鬼！”
“連累到你老婆等人，我秦家全體深感歉意，但真的很冤枉啊！”
被他這麼煽情提點。
姜山瞬間想到老婆的遭遇。
他兩眼微眯，盯着楊凡冷冷說道：“你跟我們走一趟！”
瞧這架勢，是要下狠手！
秦萬年感覺大局已定。
急忙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姜局，現在已經真相大白，我們秦家的產業是不是可以解封經營了？”
“那些不歸我管，你應該找相關部門。”姜山不冷不硬回道。
秦萬年一拍額頭，強擠出幾分笑容說：“對對對，我真是老糊塗了！”
有些事，可以意會不可言傳。
他剛纔的直白問話，明顯犯了忌諱。
但他們的簡短對話，也讓楊凡窺視到，此次誣陷他的根本原因。
接着。
姜山示意手下把楊凡帶走。
看着楊凡像重刑犯似的，被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包圍着離去，秦婉雲淚流滿面。
楊凡很想轉身安慰一句，讓老婆放心。
但最終沒有。
他需要走這個過場，纔好把東城醫院重新交到秦婉雲手上。
……
走出秦家別墅。
姜山讓人把楊凡關進加焊了鐵欄柵的嫌犯運輸車上。
楊凡平生第一次享受了特殊單間待遇。
車子啓動。
他給肖滿江發了幾條信息，把情況簡單說明。
電話那頭。
肖滿江看着信息喃喃自語說：
“秦老兒真是蠢到家了！”
“送上門的良才美婿不知道珍惜，偏偏往死裏坑害！”
“我感謝你給我們肖家創造交好的機會！”
自言自語完。
肖滿江撥打了姜山的號碼。
“喂，肖老！請問有什麼吩咐？”姜山很客氣道。
除了自身對川華市唯一豪門的敬畏。
姜山還心懷感激。
畢竟他老婆等人的搶救，是在肖家完成的。
話說那位楊神醫，是肖家請去爲肖清雪治療強直性脊柱炎，碰巧救下六人性命。
雖然秦家爲此付出了慘重代價，但肖家這個情份他還得認。
“吩咐不敢當！我也是受楊神醫之託，請你幫個忙。”肖滿江笑着客套。
姜山身體一怔：“肖老你儘管說，只要我能辦到絕無二話。”
“聽說你把秦家的上門女婿楊凡抓了？”肖滿江問道。
“是的，秦家指證他使壞釀造的重大醫療事故案。”姜山說。
“秦家一派胡言，楊凡是楊神醫的同門後輩，昨晚和楊神醫在一起，絕無犯案可能！”肖滿江鄭重說道。
“啊？”姜山差點沒咬到舌頭，這消息太驚人了。
“楊神醫來歷非凡，我不方便透露太多，具體的你直接問楊凡吧！”
掛斷電話。
姜山按了按發懵的腦門，把車子停在路邊。
讓後面嫌犯運輸車上的其它人下車，要和楊凡單獨說話。
“楊凡先生，你和楊神醫是什麼關係？”
“是我師叔。”
“呃……”姜山再次愕然了一下，略顯八卦道：“楊神醫醫術高超，你想必也很不凡，怎麼會到秦家做上門女婿？”
“秦婉雲是我師傅的女兒，師傅在病逝前讓我們結了婚，後來出了些意外，我的醫師執照就被吊銷了。”楊凡簡單解釋說。
姜山卻又一次驚掉了下巴。
隨後他捋了捋思路，接着又問：“能告訴我，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兒嗎？”
楊凡微微組織了下語言，從污衊他考試作弊講起，把前後經過細說了一遍。
當然，秦雲浩把他丟下湖那一段刻意略過。
他答應過秦婉雲不計較，就不會再節外生枝。
“這麼說，今天這場醫療事故是王萬富在使壞？”姜山陰沉着臉道。
生意場上爾虛我詐很正常，但把手段使到他老婆身上，就不可饒恕了。
“有九成九的可能，但目前沒有證據。”楊凡迴應。
“我會好好徹查！只要是人爲，肯定有蛛絲馬跡！”姜山煞氣十足說。
楊凡點了點頭。
“楊先生，我現在送你回去吧！”姜山又說。
“不用了，就在這兒把我放下。另外我的事涉及師門規矩，請姜局不要外傳。”
“不會不會，我肯定不會亂說。”姜山急聲保證。
“謝謝姜局。”道了聲謝，楊凡推開車門下車。
看着姜山等人離去，楊凡隨即撥打了秦婉雲的電話。
而此刻。
秦婉雲正在寬闊的大馬路上，漫無目的的走着。
看着車水馬龍，她感覺自己卻像一隻沒有靈魂的孤魂野鬼。
她的世界，從楊凡被帶走那刻起，已經完全崩塌。
她厭惡了家族，厭惡了母親。
無處不在的巨型壓力，讓她無法呼吸，頻臨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