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盛大莊嚴的,戰勝水魔作戰會議中,悄然過了一天。
妖怪們終於在回顧了昨天的成就,總結了當下的困難,制定出了一套驚天地泣鬼神的計劃,而計劃總結概況,就一句話廢話:誰願意做先鋒,將水魔引出來,誰就有優先取水的權利。
我聽着這神一樣的計劃,不敢置信的掏了掏耳朵。
我以爲我聽錯了,從昨天亂到今天,多少妖怪發表了多少激昂陳詞,有些妖怪甚至還語重心長的,講述了一下過往的經驗,得到的居然是這種逗逼計劃!這種計劃還用開會嗎?還用作出一副妖妖總動員的模樣來嗎?
我忍不住,呸了一聲:都是禽獸。
但想想又不對,這好像也是在罵自己啊,畢竟昨天我也想去混個臉熟呢,要不是正巧與石娘娘發生誤會,估計自己能喋喋不休一天。
畢竟作爲有才的人,演講不一定要精闢,更不一定要讓下面的人,能聽懂,或者能從中領悟什麼,最主要的是,要把一句話能講清的事,說出個幾萬字的總結報告,不然聽講的人會覺得你沒水平,總之陳述起來,就是要把時間混夠。
對於妖怪們提出的做餌,獲得優先取水權,我不屑的笑了一下,嗤之以鼻,這種傻缺的活計,聰明的我怎麼會上當呢。
在場的妖怪誰不知道!這是一個相當危險的差事,那些水魔雖然沒有腦子,可不代表人家是瞎子和聾子啊,相反水魔的視力和嗅覺是出了名的好,只要靠近五里地,它就能感應到外來者的侵犯。
我環顧周圍,妖怪們鴉雀無聲。
我壞笑一下,腦海裏思索,是不是應該想個辦法,讓那些沒有腦子的妖怪先上,比如:昨天嚷嚷着衝過去乾的大象精和雞精。
就在我沉思計劃時,石娘娘走到中間,大聲說道:“我看大家的情緒都很高漲,而且大家都存着孔融讓梨的精神,生怕搶奪了別人的優先權。”
下面的妖怪們被石娘娘這一誇讚,那是相當的興高采烈,一隻不要臉的狼妖對着周圍的妖怪吹噓:“我是想去的,就怕別人說我想搶優先權。”
周圍的妖怪們,在吹牛這一方面,那是誰也不敢示弱,紛紛捶胸頓足,表示不是自己膽小,就怕別人誤會自己,想佔便宜,纔不好意思開口的,作爲有素質的妖,誰還不懂謙讓啊。
妖怪們議論紛紛,石娘娘偷瞄了一眼低着頭的我,揮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說:“此次探路的妖怪需要的都是身手敏捷的,這樣吧,我也不怕大家說我搶優先權,我起的頭,就算我一個,誰願意去的舉手。”
正在計劃怎麼坑妖的我,被老袁用手柺子杵了一下。
我擡起頭問老袁:“幹什麼。”
老袁說:“有人叫你。誰叫我?”
我滿臉問號:“沒聽見啊。”
老袁努了努嘴巴:“你舉手就知道,他不知道你在這裏。”
我相信了老袁,舉起了右手。
妖怪們見我舉手,歡呼起來:“蠢六,好樣的,居然身先士卒。”
旁邊一個女貓妖甚至八卦的說了句:“你看,我沒說錯吧,他們倆鐵定那啥了,不然蠢六怎麼一見石娘娘帶頭就坐不住了。”
我莫名其妙的,被歡呼的妖怪們推到了石娘娘身旁。
我愣住了,什麼情況啊?不是有人叫我嗎?
我見身旁的石娘娘露出陰森的笑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然後說了一句:“呀,真巧,你也在這裏啊,嗯,今天的太陽有點小溫暖啊。”
石娘娘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回答:“是很溫暖。”
我不清楚石娘娘說的溫暖,是雙關詞,還是單一詞。
我裝傻充楞的,撓着頭髮:“啊,那啥,沒事我走了。”
石娘娘矯捷一笑:“別急,還不到時候呢。”
我無所謂的抹了一下鼻頭,轉身看向歡呼躍雀的妖怪們。
終於,我從他們大吼大叫的嗓音中,聽出自己成了光榮的先遣隊員,我還看見下面的老金,正喜氣洋洋的到處和別的妖怪說:“蠢六是我兄弟,蠢六是我兄弟。”
我望着穿梭在妖怪中間,毫無愧疚之意的老袁,內心畫了無數個XXOO。
妖怪們,見到我和石娘娘自告奮勇了,積極性和主動性提高了不少,一個個高舉雙手想要加入。也許在他們心裏,一個傻子,一個女流之輩都敢承擔這份大任,在不舉舉手、表表態,以後還怎麼在妖圈立足啊。
那個被點到的豹子妖,衝了出來,高興的手舞足蹈:“看見沒,看見沒,我就說,我林豹子肯定能選上,不選我,還能選誰,這種活計只有強大的妖怪纔敢去。”
林豹子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很快來到我旁邊。
林豹子的驕傲,引得他周圍,沒被選上的妖怪一陣失落。
緊接着,石娘娘又從妖怪們隊伍裏,接連選出狗妖:戴弟,馬精:大白,黃鼠狼精:黃大仙。
浩浩蕩蕩的選舉工作,終於結束了。
那些沒有選上的妖怪,也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全都垂頭喪氣,有幾個還哭了,哭的那叫一個慘字。
昨天嚷嚷着上去就乾的大象精和雞精,抱在一起,眼淚直流。
大象精一邊哭一邊用粗獷的嗓音抱怨:“想不到我白象,居然會落選,天理不公啊。”
那隻雞精更加誇張,用翅膀替白象擦掉眼淚後,自己也抹了一把鼻涕控訴道:“放屁的黃鼠狼都能選上,我這麼豔麗照人的帥雞居然落榜了,哎,我無顏面對那些愛慕我的母雞精們。”
我望着這些盡情表演的妖怪,恨不得上去給他們幾腳,然後斥責他們:“早幹嘛去了,現在嚎嚎個毛,給我閉嘴。”
這樣的氛圍下,我深深的明白了一個道理,原來一個好的帶頭大哥,真的能起很大的作用。
起先所有的妖,都默不作聲,那並不是因爲他們害怕,只是他們真的不知道到底該去,還是不該去。
因爲不善於決斷,讓他們迷茫和糾結,當有人帶頭後,迷茫和糾結就會被打破,他們便會變得勇敢,因爲他們的生活方式,造就他們如同散沙一樣的向心力。
我們敢死小分隊的全體隊員,在石娘娘的主持下,原地盤膝而坐,又召開了一個短暫的會議、
這場短會,是任務分工的會議,因爲關係着大家的福祉和自身的生命安全,準確的說是記憶安全,所以全體都萬分莊嚴。
石娘娘坐再最中間,嚴肅的說道:“這次行動,主要目的,是爲了將水源點中的全部水魔引誘出來,記住,這很關鍵,一定要全部。下面根據自身的特點,我做一個簡要的安排。”
“猴子,你行動敏捷,是這次行動的關鍵,負責翻江攪海,總之那片水域,各個地方你都要去攪一遍。”
我聽着石娘娘的安排,怎麼感覺,她把我說成了一根攪屎棍,我捏着鼻子認了。
“戴弟,你的嗅覺靈敏,負責爲猴子指引道路。”
“大白,你耐力最強,負責接引猴子和戴弟跑路。”
“黃大仙,你,不用我說了吧。”
黃大仙羞澀的點了一下頭,他的煙霧彈,終於有用物之地了。
石娘娘分工完畢,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
我們四個齊刷刷的望着石娘娘,我們的任務明確了,你大姐到底做什麼?
石娘娘看出我們眼神裏的疑惑,理所當然的說:“你們看我幹啥?我一介女流,那麼危險的事情,你們不會想讓我一起去吧?”
我們目瞪口呆了,率先站出來的那個不是你嗎?你大義炳然的表情跑那去了?
我剛準備反駁,石娘娘眉毛一挑,然後用嬌滴滴的語氣威脅:“小六,難道,你希望我去冒險嗎?”
我瞬間明白了石娘娘的意思:要想老孃忘記昨天的事情,今天你最好乖乖的把老孃給摘出來。
我心中閃過了一百次對老袁的詛咒,這傢伙把我出賣的真徹底啊。
我別過頭,不看戴弟三妖,違心的說:“危險是留給男人的。怎麼能讓一個女人去冒險呢?那我們還是男人嗎?”
說完這句話,我心滴血,你石娘娘算女人嗎?上看下看,怎麼看都是母老虎,說不定,那些水魔見到你就自動跑了,但我的委屈,只能打碎了往肚子裏咽。
戴弟三妖見我男子漢十足的模樣,都忍住不暗罵一聲:“上了這對狗男女的當了,還好男的沒跑。”然後他們異口同聲的說出:“那蠢六可不能跑了。”
接下的時光,戴弟三妖,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我,生怕我下一秒就跑了。
我注視着石娘娘離去的方向,聽到她報復般的爽朗笑聲。
我在風中凌亂了,忍不住感嘆,爲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