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漸漸退去,沉睡許久的我,緩緩睜開雙眼。
雙手支撐身體,半坐於地,環顧四周,這裏應該是再次重生的地方,可環境怎麼那麼熟悉?空空無也的大廳,還有那張椅子,等等,重生後不是會失憶嗎?
那裏出了問題?我認真思索,老袁、石娘娘、神棄之地,咦,都還記得啊!我激動的噌一下,彈跳起來。
“哎呦”幹起身頭部撞到了一個堅硬的物質,然後又摔回了原地。
我揉着額頭,定睛一看,呲鐵正在前方,一臉諂笑的望着我,那笑容比哭還難看,怎麼看都像一個神經病!
呲鐵見到我醒來,擺動着麻繩一樣粗壯的尾巴,關切道:“你沒事吧?哎呀,你看我,剛剛你表演的多好啊,我屬於後知後覺,也是左思又想,才發現,隱藏在你浮誇演技背後的幽默核心,才能體會到你喜劇中的不凡。真的,現在回想起你的演出,我都忍不住要掉眼淚!”
我豎直了耳朵,以爲自己聽錯了,這傢伙剛纔還喊打喊啥,怎麼現在這麼善解人意?
難道是幻覺,一定是幻覺,我下意識的伸出手,在呲鐵謎一般的笑臉上,捏了捏,這前後差距怎麼那麼大?難道重生到另外一個地方了?這個呲鐵不是呲鐵獸了?
呲鐵呆呆的看着眼前醒來的妖猴,膽子大了,居然敢拿捏自己的臉了,頓時惱火,但瞬間恢復了笑臉。
作爲一隻異獸,現在的它已經竭盡所能的將自己表現的很平常,是的,在它的認知裏平常就是要微笑,然後在給點好處,打發這個災星滾蛋,那就萬事大吉了,至於思維定義的前後反差太大,叫不正常,那是不存在的,異獸要有那麼高的智商,也不會每次歷劫都受到波及,消亡殆盡。
我軲轆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摸着下巴,滿臉疑惑的圍着獻媚的呲鐵打轉,不對,昏迷的時候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然這傢伙前後變化不會那麼大。
爲了證明的我猜想,腳步一個趔趄,雙手撲騰,像小丑一樣,滑稽的要摔倒在地,誰知,這傢伙居然嗖一下,出現在我身前,想要接住我。
我當然不會真摔倒,在離地45°角,雙腿筆直,身軀又挺立起來。
呲鐵的牛眼瞪大,迷惑的望着我,它實在沒搞懂,這猴子到底在幹啥?
我見呲鐵不解的神情,輕了輕嗓音。“這是我最搞笑的本事,就叫原地摔倒”。
呲鐵楞了一下,馬上開懷大笑,邊笑還邊說:“太好玩了,這是我見過最搞笑的表演了,天啊,怎麼會那麼搞笑啊。”
我眯着眼睛,沒有拆穿呲鐵拙劣的演技,背手渡步。
呲鐵趕忙停止笑聲,像條寵物犬跟在後面。
我突然轉身,嚇的呲鐵四腳踉蹌了一下。
我微微一笑,左手向天,吟唱到:“常記飯後散步,誤入食堂內部。頓時驚呆二目!左看蜘蛛跳舞;右望蟑螂漫步。嘔吐!嘔吐!。驚起蒼蠅無數”。
呲鐵疑惑了,這猴子不會是被自己打傻了吧?又搞啥幺蛾子,淨說些聽不懂的啊。
“這是我覺得非常好笑的詩,怎麼不好笑嗎?”
呲鐵一聽,又馬上大笑起來,爲了證明非常好笑,居然像狗一樣在地上打了幾個滾。
我無語的看着呲鐵的演戲,這麼膚淺的演技,怎麼敢在猴爺面前耍大刀,起先還以爲呲鐵是因爲愛好獨特,不喜搞笑詩句或段子,喜歡人體藝術,現在完全肯定,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我可以去上面坐坐嗎?”我指着那張寶座。
正在地上賣力大笑的呲鐵,眼中兇光一閃,但隨即想到什麼,強忍惡氣,好爽的說:“當然,當然可以。你表演的多好,這是我賞你,不,不,是欣賞你,將你當做朋友。”
我不待呲鐵說完,踩着臺階走向那張寶座。
我一屁股坐在這張高高的寶座上,一股藐視衆生的感覺猶然而生,這纔是一個真正的妖該享受的地位。
底下的呲鐵遙望妖猴閉上了眼睛,眼裏的怒氣更甚,爪子在地上抓出了深深的痕跡,但理智告訴它,要忍。
現在得罪不起這妖猴啊!突然呲鐵不靈光的腦子,反應過來,自己的表現好像太過了,它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正常狀態是等這猴妖醒來,冷漠的將心鐵交給這傢伙就行了,現在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要是現在恢復冷漠,怎麼樣?不行,這妖猴是歷劫之妖,肯定要變成龍傲天之流,到時候在來找自己麻煩,那就是真的大麻煩了。
呲鐵的牛臉,煩悶的緊皺,在地上一會兒嘆氣,一會兒無奈。
我養神半天,突兀的睜開雙眼,站了起來大聲叫到:“呲鐵”。
還在下面咬牙切齒的呲鐵,馬上換上了一副笑臉:“搞笑,實在太搞笑了,你的表演絕了。”爲了配合這句話,呲鐵還豎起了牛蹄。
我鄙視了一眼呲鐵,這傢伙不識貨啊。
我一副莊嚴的神情,不應該叫霸氣外漏的大妖王嗎?懶得跟這沒見識的貨講解。
我伸了一個懶腰,“哐啷”一塊磚頭在這動作下,從椅把手上摔落下來,順着臺階滾落到地面上。
“寶,”呲鐵瞬閃過去,要接住磚頭,剛行一半,馬上停止了,心裏滴血的望着那躺在地上的黑磚。
我站在高處好奇望着地上的板磚,剛開始還以爲是這張座椅的裝飾品呢,不禁問呲鐵道:“寶什麼?”
呲鐵眼睛從未離開板磚,裝出毫不在意的樣子,艱難的吐出:“寶?什麼寶,哦,哦,我還以爲你把我座椅弄壞了,想不到是塊,廢,鐵磚,哦,沒錯,廢鐵磚。”
我幾步走下臺階撿起板磚,左看右看,除了黑不溜秋,沒有特別的地方,
我隨手丟到地上,轉頭又問呲鐵:“我表演結束了,是不是該給我報酬了。”
呲鐵望着被隨意丟棄的寶貝,滿臉肉疼,它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不識貨的猴妖。
“哦,那板磚就是給你的報酬?”
我一聽,炸鍋了,剛剛不是說我,浮誇演技背後有幽默的核心嗎?給出那麼高的評論,居然只給一塊破鐵。
我看向呲鐵,不滿的哼唧:“你在跟我開玩笑?”
呲鐵也有些生氣了,寶貝都送你了,還想咋的。
十分窩火的呲鐵,不在卑躬屈膝,站着了身軀,一甩頭走到寶座上,嘴裏哼哼:“愛要不要!”
我見呲鐵認真了,趕忙笑臉迎人道:“獸哥商量一下,要不,給把鐵棍。”
“不行”
“再不行給我把大刀啊。”
“沒有”
“那給什麼都行,就是別給板磚可以嗎?”
“滾,愛要不要,惹急了我,我,我,什麼都不給。”
坐在寶座上的呲鐵被氣的不輕,它本來想說,惹急了我,一巴掌拍死你,但又忍住了。
我無奈的撿起地上的板磚,左看看右瞅瞅,就三個字太醜了。
我拿着板磚,走到正中間對坐在高處的呲鐵,不甘心的發問:“真不能換嗎?”
呲鐵暴怒一聲:“滾。”
我麻溜一下跑出大廳,從通道里向牢房方向逃遁,畢竟選擇報酬的權利在人家手裏,真把人家惹急了,報酬沒了,那才虧大了,雖然是塊板磚,可好歹是塊鐵啊。
獨自一人的大廳內,呲鐵哭了,它用牛蹄握住臉,邊哭邊抱怨。“天啊,很少殺生,還時常做好事的我,造了什麼孽啊!我的寶貝啊!早知道就不抓他們了,一個人過的也挺好,非要抓幾個妖怪來表演幹啥,難看死了,他們統統都該死,還有那個黑袍,也該死,真是欺負我勢單力薄啊,還有。”
呲鐵接下來的話不敢說了,僅剩的理智讓它明白,有些人的名字是忌諱,是永遠不能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