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衆們都很奇怪。

    在這種場合演講,講的都是硬核的學術知識、成果,內容很多,還涉及到許多實驗、數據。

    所以不可能脫稿演講。

    可是這楚凡,分明是沒有稿子、

    看他的樣子,是真的打算“隨便講講”,比背誦課文還隨便。

    “你彷彿在逗我們發笑。”範曜看到楚凡從容的樣子,忍不住捧腹大笑。“就你這樣,還說我兒子的論文是垃圾?還說我講的內容是垃圾?”

    楚凡瞥了他一眼,道:“垃圾就是垃圾,你講的什麼新手術思路也一樣。”

    “大膽,你怎麼跟範院長說話呢?範院長的研究成果,你十輩子都難以匹敵。”

    不知何時,薛華往前坐了坐,故意離範曜近一點。

    楚凡一上臺,範曜就開始舔範曜了。

    範曜還很喫這招,不禁滿意地對薛華點點頭,道:“年輕人就是要務實、謙虛一些,也要尊重前輩。你很有前途,以後如果想去京城的醫院,可以聯繫我。”

    薛華大喜過望,這一頓馬屁沒白拍。雖然是得罪了老鄉楚凡,但獲得了範院長的青睞,血賺。

    “你說我講的是垃圾,我倒要看看,你能講出什麼金玉良言!”範曜翹着二郎腿,很是戲謔地看着楚凡。

    楚凡呵呵一笑,道:“你對醫學的理解,只侷限於自己淺薄的認知中。正如一片海洋,你只是學會了其中一滴水,卻以爲這滴水就是絕對的真理,之外的都是錯的。如果用你研究的新方案去給病人做手術,等於是死亡抽獎,毫無意義……”

    範曜翻着白眼,權當楚凡是在放屁。

    “既然你對這方面很有自信,我便幫你改變一下你那淺薄的認知。那個人,你能治嗎?”

    楚凡又道,說着還指向觀衆席中的一個男生。

    這男生也是本校的學生,但五官的位置有些不對勁,甚至有點嘴歪眼斜,體型也有些歪斜、扭曲。

    跟周圍的俊男靚女比,他的形象非常不好。

    但沒人瞧不起他。

    這位是東海市醫科大學的天才學生,唐千帆。

    唐千帆成績極好,可出生時有一根血管壓迫了小腦,造成了輕度的小腦萎縮,進而導致肢體不協調,運動能力受損,所以才變成了現在這樣歪斜的樣子。

    好在只是肢體不協調,智商沒受影響。

    從病因來說,這也屬於心腦血管方面的疾病。又因爲這根血管動不得,連手術都不能做,所以等於是絕症。

    唐千帆能夠考進大學,算是一件十分勵志的事,大部分人都對他十分尊敬。

    而此時,楚凡卻表示要給唐千帆治病,頓時引起了許多不滿的聲音。

    大家都知道,唐千帆這病是治不好的,你當衆說這種話,不是在揭人家的傷疤嗎?

    唐千帆本人的臉也紅了,顯得手足無措。

    範曜冷哼一聲,道:“唐千帆這個天才學生我知道,他的病是治不好的,華佗在世都沒用。怎麼着,你有能耐就把他治好了,讓大家開開眼。”

    楚凡呵呵一笑,旋即對唐千帆道:“這位同學,你想恢復正常嗎?”

    唐千帆身子劇烈一顫。

    他自己就是學醫的,很清楚這病目前無法治癒。

    然而作爲病人,他希望奇蹟的發生。

    聽說這病能治,他還是有些激動。

    “我……願意試試。”唐千帆深吸一口氣,道,“不知楚先生打算如何治療?”

    “你到我身旁來。”楚凡道。

    唐千帆一頭霧水,治病至少得去醫院吧,在這怎麼治?

    但抱着試試看的心態,他還是走到楚凡身邊。

    範曜則是臉色古怪,嘀咕道:擱着裝什麼呢,血管壓迫小腦,除非動手術,可這根血管不能動,這傢伙打算怎麼治?做法?跳大神?

    其他觀衆也都滿肚子疑惑,認爲楚凡是在譁衆取寵。

    “你躺下,反着躺,身體放鬆。”楚凡面色平靜,對唐千帆道。

    唐千帆覺得躺一下又沒什麼危險,也就照做了。

    臺上的桌子很寬大,躺一個人不成問題。

    緊接着,楚凡就從身上取出了一個小盒。

    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套銀針。

    他這次受邀而來,本來打算講解一下徐半仙曾用過的鍼灸術,也算是給醫學界做貢獻了,所以準備了銀針。

    眼下爲了治病,也可以用銀針。

    銀針一出現,報告廳內一下子炸了鍋一樣,唏噓聲不停,基本都是在質疑。

    用銀針給唐千帆治病?

    你要是說針針腰肌勞損,還說得過去。

    用鍼灸去治血管對小腦的壓迫?

    開什麼玩笑!

    簡直是把病人的性命不當回事。

    “等一下!”

    最後排,一個老頭嚇得大吼一聲。

    老頭正是校長唐順,他本來正在跟陳愛國、方勇軍聊天呢,現在看到這個場面,第一反應就是制止。

    如果讓楚凡用銀針在唐千帆腦袋上亂扎,萬一出了人命就完蛋了。

    而且,一般人不知道,唐千帆是唐順的親孫子。不然光靠努力,以唐千帆的身體條件,未必能進得了大學。

    “不許胡來!”

    唐順一邊大喊,一邊衝向前面。

    可是他坐在最後排,距離講臺上楚凡太遠。他想衝過去的時候,楚凡的針已經下去了。

    無聲無息,一根銀針,直接紮在了唐千帆的後頸偏上處。

    “臥槽,真的是扎腦袋?”

    “這是謀殺吧!”

    “他跟唐千帆有仇嗎?”

    觀衆們眼睛瞪得渾圓。

    楚凡不爲所動,食指和拇指捏着銀針,小心翼翼地將一絲靈氣匯入其中。

    他之所以這麼突然落針,也是爲了防止被人阻止。

    他有足夠的自信,治好唐千帆。

    唐千帆的病,歸根到底是血管對小腦的壓迫。手術做不了,但楚凡可以利用靈氣去疏通、糾正血管。

    這道靈氣,相當於是銀針的延長,猶如一根精細的遊絲。

    楚凡仔細探查了一下病根附近的情況,旋即用靈力遊絲換換疏通那根血管,並且一點點將其牽扯回正確的位置。

    血管早已定型,如果強行移動,可能會損壞血管,引起性命之危。

    但楚凡在牽扯血管的同時,又能用靈氣保護着血管。最後等血管回位時,再留一股靈氣凝聚在附近,相當於是打了繃帶。

    過陣子,靈氣緩緩散去,血管也就徹底堅實了。

    “你、你是個殺人兇手!!”唐順拼了老命的跑向楚凡,下臺階時差點摔倒。

    他用了十幾秒,才氣喘吁吁地來到唐千帆旁邊,心早已懸到了嗓子眼。

    十幾秒結束,楚凡也是取出了銀針。

    “連校長都被驚動了。”

    “唐千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楚凡肯定要坐牢的。”

    “希望人沒事吧,唉,太亂來了。”

    觀衆們都對唐千帆露出同情的目光。

    範曜卻是幸災樂禍,道:“楚凡,這就是你治病的方法?我嚴重懷疑,你有殺人傾向!”

    “嗚嗚,千帆,你怎樣了……”

    唐順看着孫子,眼淚差點都下來了。

    可下一秒,唐千帆就坐了起來,呢喃自語道:“好奇妙的感覺,我好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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