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會只覺得面前一道殘影閃過，壓根沒看清什麼。
接着，他的身體就猛地飛了出去，頭朝外，腳朝內，好像一發人體炮彈。
裴會敦實的身體在大廳內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最後重重砸在了窗戶上。
巨大而厚重的玻璃，頓時被撞得粉碎。
裴會整個人飛出了遊輪，落在了夜色下的海水中。
遊輪內的賓客只能聽到撲通的落水聲，卻不知道裴會怎麼樣了。
萬淳見狀，不禁瞪大眼睛，指着楚凡嗚嗚嗚地叫。
不過他嘴裏還吞了芒果，沒人知道他在說什麼。看錶情應該是很驚慌，或許是在求饒吧。
“你罵我？”楚凡卻是盯了萬淳一眼。
萬淳嘴巴說不出話，耳朵還是好的。
一聽這話，他又急又怕，眼淚都快下來，只能使勁晃着腦袋。
然而，楚凡一口咬定：“你就是在罵我。”
說罷腳尖在地上一掃。
呼哧！
哐！
噗通！
人體起飛、撞碎玻璃、落入海水，三種聲音接連傳來，節奏感跟上一次非常接近。
寬敞豪華的大廳，一下子變得十分安靜。
不少賓客都有些驚恐地看着楚凡，彷彿見到了一尊瘟神。
他們的驚恐，源於兩方面。
一是，楚凡的實力竟如此強大，能把一招裴會打飛。
二也是更重要的，楚凡打了貴賓萬淳，打了裴會，這等於是不給陸冠玉面子，是在打陸冠玉的臉啊。等會兒，一旦陸冠玉到達現場，事情就麻煩了
陸冠玉心狠手辣到變態的程度，惹到他的人，就連想要舒服地死掉，都是一種奢求……
附近的賓客心有餘悸，嘴上也不說什麼，只能默默躲開楚凡，生怕被人誤會跟楚凡認識。
而在人羣之外，那個男祕書丁永始終默默注視着楚凡的行動，甚至看到裴會落水，都沒有說什麼。
丁永張有些漂亮、妖異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詫異與忌憚。
少頃之後，他才默默走出大廳，叫了幾個小弟道：“先把人撈上來，看看死沒死。”
大廳內，保潔員很快將地上的血跡和狼藉清理乾淨，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在如今這個年代中，人類社會的規則漸漸朝着原始發展，所以類似事件的發生概率其實變高了不少。
所以賓客們的接受、適應能力還算可以。
他們最明智的選擇，就是不摻和進來，一切看陸老闆怎麼說就行。
…………
楚凡帶着陳蝶找了個空桌子坐下，說道：“陳蝶，幾年不見，你怎麼……”
陳蝶深深低着頭，無比自卑，甚至不敢直視楚凡，道：“楚先生，謝謝你。”
楚凡看到曾經自信的大明星變成這副模樣，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在時代的大浪中，每個人都是多麼渺小。就連風光一時的大明星都不例外，甚至連自己的命運都掌控不了。
楚凡一時也沒有追問，而是默默給陳蝶倒了一杯茶。
兩人靜默地坐了一會兒，陳蝶的心態平緩了下來，才主動開口道：“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楚先生客串拍戲，從威亞上救了我。幾年不見，想不到還是你救了我一次……”
恐怕，不僅僅是陪萬淳開個房就行的，而是可能淪爲徹底而長期的玩物，毫無尊嚴、生不如死。
“大家都是朋友，這些都不用多提了，再說，當年欣然做天仙水生意，你也幫了她不少忙。”楚凡認真地道。
提起欣然的名字，陳蝶目光一閃道：“對了，楚先生，前些天，我還看到欣然姐姐了。”
“她現在在哪兒？”楚凡心念一動。
陳蝶壓低聲音，道：“當時我是在嬋娟會所陪人喝酒，不經意間看到的她，她臉色有些蒼白，像是身體狀態不好。不過，以我的身份，也沒機會跟她敘舊。後來，我藉着上衛生間的機會，跟她見了一面。她好像是被陸冠玉限制了自由，也是好不容易纔抽空來衛生間補妝的……”
聽到這裏，楚凡的表情就不太好看了。
被限制了自由？
呵，這陸冠玉如果是救了葉欣然，楚凡一定會重重答謝。
但是，如果葉欣然有什麼不好的遭遇，恩情恐怕就會變成仇恨了。
“可惜當時時間緊迫，我也沒來及跟她送貨上幾句話，但是她悄悄用眉筆寫了一張紙條。我以前認爲你死了，也不知道把紙條給誰，只能隨身帶着。”陳蝶一邊說，一邊從身上取出了一張紙條。
“多謝了。”楚凡趕緊打開紙條，看到上面的字時，卻有些丈二摸不着頭腦。
紙條很小，上面寫的是兩個數字：16,159。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內容。紙條也是普通的衛生紙，並沒有什麼隱藏的信息。
其實楚凡的智商挺高，可突然看到這兩個數字，還是完全沒有頭緒。
在沒有提示的情況下，數字能代表的東西太多，很難確定葉欣然想表達的是什麼。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楚凡的眼神有些冷意，道，“欣然的人身自由，確實受到了嚴重限制，纔不得不用這種方式傳達信息，甚至連多寫幾個字的機會都沒有。”
陳蝶勸慰道：“不過據我所知，陸冠玉對欣然姐姐沒有做過其他事，她至少是平安的。只是不知道，陸冠玉限制她是爲了什麼，是不是，她身上有什麼吸引陸冠玉的東西？”
“吸引陸冠玉的？”楚凡若有所思。
按照關斌的說法，陸冠玉不喜歡女人，所以吸引他的肯定不是美色。
錢？可能性不大。葉欣然墜江後，資產已經被薛家霸佔，並沒什麼錢能給陸冠玉。
權？應該也不是。楚凡“死”後，華國格局洗牌，葉欣然的權勢也不大了，壓根比不上陸冠玉。
那麼，葉欣然唯一的、最大的優勢，就是修爲……
“莫非，陸冠玉也是修仙者，看上了欣然修煉的功法，瀚海訣？”楚凡默默做出了推測。
葉欣然天賦過人，更擁有楚凡傳授的完整版瀚海訣，這幾年來肯定是修爲突飛猛進，否則不能在薛家的全力圍殺下活命。
能在薛家老祖手中逃掉，這件事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