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高嶺之花正在逃亡 >第2章 將軍級
    沈雲錫此時已經坐上了前往下一座城鎮的蒸汽火車,好在這附近仍舊比較偏僻,帝國的管轄力影響小,沈雲錫塞了乘務員一枚帝國黑金幣,就輕而易舉地混上了列車。

    一枚黑金幣對於乘務員而言,其實有些太多了,但沈雲錫的口袋實在有些癟,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就只有這枚黑金幣了。

    選擇乘坐列車的原因很簡單,大災變過後的荒野很危險,如果可以,儘可能不要一個人獨自行走在荒無人煙的地方。

    畢竟這個世道是那麼的殘酷,那麼的無情。

    距離昔日的那場大災變,已經過去了一千年,人類已經習慣了這個末世般的時代,但災難其實從未離開。

    “不死病毒”便是大災變過後,大自然所賜給人類的最後懲罰。

    感染了不死病毒的生靈會變異成不死生物,成爲只知道進食與破壞的行屍走肉,並且極難殺死。

    起初,並沒有人注意到這種病毒的存在,直到病毒蔓延波及所有生靈,人類再一次處在生死存亡之際時,前人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因而倖存者們團結了起來,在最後關頭,築起了人類最後的希望堡壘——黑之帝國。

    併爲感染後生物的症狀取了個名字,叫做“不死症”。

    ……

    不死生物是殺不完的,感染源已經遍佈了整個世界,因爲不死生物的衝擊,人類的歷史,被定格在了這個恐慌的年代。

    看似和平的表面下,是勉強維持的平衡。

    人類已經不是世界霸主了,區區一羣水蛭,都能滅亡一個小鎮的人類。

    像現在身處的這種偏僻的、距離人類版圖極遠的灰色地帶,類似的危險隨時都可能發生,沒人知道下一秒,又會有什麼可怕的不死生物出現。

    即便是人類運營的交通,也要儘可能避免在視野不清的夜間行駛,除非有帝國軍隊保駕護航。

    沈雲錫有能力在荒野獨自前進,但是他不願意,因爲腿痠。

    “嗚嗚——”

    漆黑的火車頭揮舞着腦袋上的白煙,穿梭在空曠的大地上,窗外的風景清晰,卻沒什麼好看的。

    透過玻璃放眼望去,只有光禿禿的樹幹和變異後的烏鴉。

    人類甚至不敢打開窗戶,連一條縫隙都不敢留下,生怕荒野地帶會飛進什麼奇怪的蟲子,被咬後感染不死症。

    沈雲錫在兩年以前,從沒坐過這種還在使用最原始驅動的古老火車,不過在這種地方,有車坐就已經不錯了,而且還是不用覈實身份的黑火車。

    此時他最想要乾的事只有洗澡,水蛭的黏液讓他反胃。

    沈雲錫躲過了所有的攻擊,沒有讓丁點兒噁心的東西濺到他身上,但他總仍舊覺得身上可能有異味的,不然同車廂的乘客爲什麼一直盯着他看?

    和沈雲錫坐在一間車廂內的,是一個戴眼鏡的斯文男人,能夠穿上那麼體面的衣服,梳着那麼整齊的頭髮的人,通常不存在於荒區。

    沈雲錫猜測,這個男人可能來自附近的大型人類城市,從事的應該是和學術方面有關的工作。

    而斯文男人從頭到尾都不敢出聲,因爲沈雲錫身上的森冷氣息太重,斯文男人總覺得自己的存在礙着對方眼睛了。

    很快,火車便到站了。

    灰色地帶只有帝國把控的帝國專列才能坐長途,黑火車通常只負責短途客運。

    “到站了,都他媽動作快點,別耽誤老子掙錢!”

    列車長驅趕着車上的乘客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賺下一筆黑心錢了。

    這裏西部遺棄之地,遺棄之地,顧名思義,這是一處被時代所拋棄的、代表着第三世界的混亂之地。

    對於沒有足夠自保能力的人而言,下車便意味着死亡

    這裏聚集的都是這個時代的亡命之徒,哪怕是路邊飢黃面瘦的老弱難民,也可能趁你不注意的時候,用力咬下你身上的一塊肉來。

    是的,沒錯,他們是真的咬下同類的肉來。

    糧食在這個灰暗的世界上何其珍貴,而大部分都掌控在統治者管轄的區域裏,遊離在荒野的難民,早就習慣了這個殘酷的準則。

    爲了活下去,他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而西部人類最大的聚居區之所以被冠上“遺棄之地”的原因,歸根究底還是因爲缺少了帝國的支援。

    不只是難民,強盜、小偷、人販子、軍火商等等,只要是和罪惡搭邊的,都會出現在這個荒誕的第三世界裏。

    對於通緝犯而言,這裏更像是爲他們量身定製的港灣。

    帝國不是沒有想過支援西部地區,但帝國的的勢力距離西部實在有些太遠了,帝國即便出兵整頓了這裏,也無法長久管控,畢竟手不夠長。

    “停下!這輛列車上的所有人都不許動,例行檢查!”

    突如其來的嘹亮聲音打破了混亂的場面,讓整輛車與車站的人們都安靜了下來。

    沈雲錫已經走到了列車的門口,在看到車外的幾排小黑點後,他下意識後退一步,背靠在車門的後面。

    第三世界城雖然很混亂,但名義上還是屬於帝國版圖內的土地,帝國軍雖然管不了,但駐守在這裏的部隊會經常過來巡邏。

    通常情況下,來巡邏地都不是正規軍,而是當地的民兵,面上說的搜查,有時可能代表着民兵缺錢了。

    沈雲錫扯了扯領口,順便問周圍的人買了頂帽子,扣在了頭上。

    白色束髮也被他藏在了外套裏,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想引起他人的注意。

    倒黴從來都是一件無可奈何的事,沈雲錫對自己的運氣有着深刻的認知。

    巡邏軍多小的概率纔會遇上一隊?

    但是他偏偏撞上了。

    作爲一個“普普通通”的無辜乘客,沈雲錫冷靜地守在列車上,等待帝國軍搜查結束。

    然而當沈雲錫看清逐漸走近的那隊人身上的着裝後,他的瞳孔突然猛地一縮。

    那些人穿的不是民兵的制服,黑底金邊白手套,統一裝點着金色麥穗徽記的黑軍帽,那是隻有帝國正規軍纔有的特徵。

    尤其是走在最前方的、那個單手按着帽檐的男人。

    他步昂首挺胸,步伐沉穩,肩上的三星金紋黑龍勳章與身後披着的只有將級以上才配擁有的制式披風。

    自那個男人出現的一刻,幾乎是在瞬間,就降下了讓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

    車站月臺四周的人,就算他們不認識那些標誌,階級的差距都讓他們大氣不敢出一聲。

    沈雲錫悄悄觸碰背後用布條包成蛹的物件,警惕心在最短的時間內拉到頂峯。

    ……將軍級?

    沈雲錫躲在列車門後,透過車門的縫隙,悄悄打量着來人,清澈的眸子中劃過一絲困惑。

    他並不記得帝國有這樣一號人物,就算是在他離開後才升上來的新銳,也不至於一點印象也沒有。

    所以,他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回到這種小地方來?

    雖然事實很離譜,但沈雲錫可以肯定,正向着火車走來的小隊,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將軍親衛隊。

    沈雲錫的眸子注視着男人的肩章,那個裝飾的造型讓他想起了不好的回憶。

    爾虞我詐的十字路口、權力構築的金白階梯,以及——那間閃爍着點點火星的漆黑拷問室……

    年輕的將軍成功收穫了來自沈雲錫的厭惡,雖然他什麼都沒有做。

    黑衣男人在黑火車前站定,意有所指地望了眼火車的某個角落,隨後擡起手臂做了個手勢。

    隨行軍瞬間散開,包圍了這列黑火車,爲首的小隊長帶着兩個人上車,把車上的乘客都帶了下來。

    其中,包括了換好行頭的沈雲錫。

    小隊長讓乘客們在月臺上排成了一排,然後一個一個進行搜身檢查。

    乘客們的行李箱則被單獨放在了列車上,由其餘士兵進行翻查。

    沈雲錫隨身攜帶的那個布包,當然不能讓他們打開,因此在士兵們上車之前,他就把布包藏到了火車底下。

    “走吧,下一個!”

    檢查完一個人後,小隊長立即就催促後面的人接上,而那位將軍則靜靜地站在一邊,看不清帽檐下的表情。

    隊伍縮短的很快,沈雲錫的心跳也跟着慢慢活躍了起來。

    即便他現在的樣子與曾經相比差距很大,哪怕是從未見過,此時暴露在帝國軍的眼前,都是很危險的。

    “走了,下一個!”

    擋住沈雲錫的最後一人一離開,他的存在便徹底暴露在了這羣帝國軍的視野之中。

    小隊長迅速地打量了他一眼,發現是個灰頭土臉的流浪漢,於是便嫌棄地說道:“過來,還愣着幹什麼?要我過來請你?”

    沈雲錫上前一步,來到了小隊長的身前,等待對方的動作。

    小隊長一如之前,準備伸手觸碰自己的衣物。

    然而就在那時,一個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忽然在沈雲錫耳邊響起。

    “慢着,這一位,我來。”

    年輕的將軍上前一步,緩緩脫下了黑色的皮革手套,帽檐下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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