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清晨,陽光正好。

    黛玉三人早早便來到學堂。

    黛玉,雪晴二人有說有笑,神采奕奕,顯然昨晚睡得不錯,雪雁則無精打采的坐在一旁,哈欠連天。

    “姑娘,今兒個涵大爺來不來學堂?”雪雁憂心忡忡的問道,她還是有些擔心昨天打小報告的事情,昨晚她夢到賈涵抓了兩隻老鼠放到她被窩裏面了,嚇得幾乎一宿沒睡好。

    黛玉拉過雪雁安慰:“放心吧,這是在我家,他不敢亂來的。”不過,說這句話的時候她自己都有些底氣不足……

    雪雁聽了以後更是直翻白眼,不敢亂來?涵大爺除了不敢調戲你母親賈敏之外,還有什麼不敢的?

    見雪雁還有些不放心,黛玉又拉了拉她的小手:“放心吧,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無……”

    “非也,非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什麼好事啊?說來讓師兄也高興高興。”賈涵身着藍衫,手持摺扇,一步三搖從學堂外面走了進來,騷包至極。

    “啊!”

    “啊!”

    黛玉,雪雁二人登時唬了一跳。

    “師兄真早啊,今兒太陽可真真從西邊出來了。”黛玉強自鎮定道。

    是的,賈涵一般都是日上三竿才起牀,等他來到學堂,黛玉她們都上了半節課了,今天可算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賈涵在黛玉身旁的座位上一坐。

    “啪!”

    右手輕輕一甩,打開摺扇,靠近黛玉耳邊低聲說道:“爲兄昨日夜觀天象,發現北斗七星位移,恐有大事發生,今早上準備出去一趟,置辦一些玩意。”

    黛玉急忙往後退了一下,笑罵道:“虧你會找藉口,分明就是不想上課。”

    “嘿嘿,可還記得上次去瘦西湖我帶回的那面小鏡子?”

    黛玉聞言眼睛一亮:“可是要去?”小鏡子也就罷了,想起瘦西湖的美景,黛玉甚是心動,可惜上次沒盡興便匆匆而回,她早就想再去遊覽一番了。

    賈涵嘿嘿笑了笑:“去看看也好,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嘛……師妹你說對不?”

    黛玉點頭道:“說的是不錯,不過……師兄,你能不能離我遠點,我又不是聽不到!”

    “哈哈,爲兄先走一步,中午在門口等你。”

    “等等我!”

    見賈涵又逃課,黛玉也起身追了過去,一邊快走了兩步,一邊回頭道:“雪雁,雪晴,一會老師來了就說我身體有些不適,先回,額……老……老師。”

    她臉上不自覺已是緋紅一片。

    賈雨村:“……”

    雪雁:“……”

    雪晴:“……”

    “咳咳,林姑娘既然身體不適且去休息,今天暫且停課一天。”賈雨村滿頭黑線的轉身往回行去。

    ……

    “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

    杜牧此句十分形象的寫出了揚州的繁華富庶。青石鋪路,街道兩旁酒肆商鋪林立,青樓花坊雲集,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繁華之地。

    林黛玉此時已在賈涵的強烈要求下打扮成了一個小書童,雖然身着男裝,看起來還是粉雕玉琢,清秀異常。

    二人到了城西瘦西湖不遠處便下了馬車步行,正值盛夏,湖岸上楊柳依依,鮮花遍地,遊人騷客絡繹不絕,好一副奼紫嫣紅。

    隨着人流漫步來到河堤,黛玉邊走輕吟道:

    “蕭娘臉薄難勝淚,

    桃葉眉尖易覺愁。

    天下三分明月夜,

    二分無賴是揚州。”

    吟完便悠悠嘆道:“最喜歡徐凝的‘憶揚州’,世間最美也不過如此了吧?”

    賈涵笑着反駁:“你才見過多大點地方?哪有什麼最美一說,江南的婉約清麗,奼紫嫣紅是一種美,北方的銀裝素裹,紅梅映雪是一種美,塞外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又是一種美,日出朝霞美,夕陽黃昏同樣是無限好……”

    黛玉嗤的一笑:“我不過是隨便感慨一下,你便來引經據典顯擺了,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你難道竟去過塞外不成?”

    賈涵看着黛玉半是認真,半是玩笑說道:“這輩子還沒去過,等有機會帶你一起去看看這大漠的煙如何就直了,落日如何就圓了。”

    黛玉臉色微紅嗔道:“呸,誰跟你一起去,等你去塞外被韃子抓去做了包衣奴才,天天捱打捱餓我就在家是笑死也值了。”

    賈涵大怒,挽起袖子對着黛玉抓去,口中嚷嚷着:“好啊,小小書童竟敢對爺不敬,看我收拾你!”

    黛玉見賈涵抓來趕緊邊躲避邊求饒:“好哥哥,暫且饒我這一回吧,再不敢了。”

    賈涵聽了黛玉叫好哥哥只感覺半邊身子都酥麻了,不由得嘿嘿笑道:“看在這一句好哥哥的份上這次就放過你了,再有下次……哼哼!”

    黛玉忙笑到:“再不敢了,常聽你喜歡讀李白的詩,不知可曾讀過‘少年行。’這首?”

    賈涵奇道:“當然,前兒個不是老爹還念過?”

    黛玉掩嘴笑道:“哦?那你豈不知裏面竟有一妙句,想着你即便去了塞外心裏定也是高興的。”

    “什麼妙句?”

    “真是個呆子,豈不知‘落花踏盡遊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想來那些漂亮的胡姬你定會讓你樂不思蜀的,即便在塞外也,咯咯咯……”黛玉一邊笑一邊跑開。

    賈涵在後面狂追不停:“好好,才說不敢如今又來了更狠的,可別給我抓住纔有你的好!”

    二人一路笑鬧跑上了石橋,人羣密集卻是跑不動了,黛玉被賈涵捉了個正着。

    賈涵抓着黛玉的肩膀壞笑道:“快叫好哥哥,否則我想饒你我的手也是不肯答應的。”

    黛玉臉色緋紅羞惱道:“快拿開,像什麼話!”

    賈涵嘿嘿一笑:“怎麼了,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我的書童!”

    黛玉蹙着眉撇了賈環一眼低頭嗔道:“快放手,再鬧我可惱了!”

    賈涵卻不放,賊笑道:“剛纔可笑夠了?我看你……”

    話音未落,前面突然一陣叫嚷。

    “讓開,讓開!”

    “讓開,讓開!”

    “錦衣軍辦案,速速回避!”

    一隊錦衣軍急奔而過,所過之處無不一陣人仰馬翻。

    可巧一位挎着籃子賣梨的小姑娘不知是受了驚嚇還是反應不及,竟呆呆的站在路中央不閃不避,領頭的錦衣百戶劉虎急奔之下已是來不及改變方向,只能盡力側了下身子。

    “啊。”

    “嘭!”

    小姑娘連人帶梨直接撞飛了出去,一筐梨咕嚕嚕滾了一地,緊隨其後的一名軍士不慎右腳踩在梨子上,頓時站立不穩,一個趔趄直直的歪在了路邊的一個豆腐攤上。

    這家豆腐鋪也是倒黴,剛剛運來的五方豆腐還沒開賣便慘遭飛來橫禍……

    “啪!”

    “噗”

    “咔嚓!”

    豆腐攤被壓了個七零八落,散了一地碎豆腐。

    “呸呸呸!狗娘球的。”

    從豆腐裏爬出一個豆腐人,嘴裏罵罵咧咧:“誰讓你們在這買豆腐的,瑪德,看老子宰了你!”說着便抽出了跨在腰間的繡春刀。

    見了屬下的囧樣,劉虎滿是嚴肅的臉上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囉嗦,趕緊去追,追上逆賊,李二孃豆腐叫你喫個夠。”

    其餘軍士也哈哈大笑,一行人連看也沒看撞飛的小姑娘跟已經嚇得跪地磕頭攤主,飛快擠開人羣遠去。

    見錦衣軍走遠,四周人羣才發出鬨堂大笑:“老孫頭,這幾方豆腐值了,連錦衣軍都絆倒了。”

    老孫頭摸了摸頭上的冷汗,勉強笑道:“你們可別幸災樂禍的,剛剛可嚇死我了,這幾天不出攤了,你們想喫豆腐啊……去別個地方買去。”

    “別啊,這十里八鄉就你的豆腐合我口味,趕緊回家繼續做去,別想着偷懶。”

    “哈哈,是啊是啊,今兒個還等着喫你豆腐呢!”

    賈涵在旁看了一陣嘿嘿一笑,自言自語道:“這幾個錦衣軍着實可惡,不過剛剛的小姑娘好像……”

    黛玉好容易止住笑聞言撇了賈涵一眼:“再壞還能壞過你不成?就知道欺負人!”

    “哪有?”

    “哼哼,哪有逼着人家叫哥哥的?”

    “額,是你自己先叫的吧?”

    “有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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