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噗通。”
賈涵三兩步跑上岸，將湘雲小心的放在柳樹後。
“你躲好了，我去引開那兩個婆子你再出來！”
湘雲靠着柳樹後，慢慢站直了身子，微微點頭，淺淺的嗯了一聲。
“回去洗個熱水澡，別忘了喝點薑湯去去寒。”
“嗯。”
“那我過去啦？”
“嗯！”
“嗯嗯嗯！你就會嗯？說句別的！”
“涵大哥。”
湘雲直羞得螓首低到了胸前。
賈涵伸手摸了摸湘雲溼漉漉的鬢角淡淡一笑。
“乖哈！”
……
話說能在賈府混的婆子哪裏有一個省油的燈，用鳳姐的話說就是‘錯一點笑話打趣’，‘偏一點指桑罵槐，’‘坐山觀虎鬥’‘引火吹風’‘推倒油瓶不扶’等等……
此刻兩個婆子早已麻利的轉身走開，一邊卻小聲嘀咕起來：
“這哥兒好生俊俏，卻是面生的緊。”
“嘿嘿，你不認得他，我卻見過他幾次，他就是涵大爺，他父親可是個大官，管着整條大運河呢！”
“那丫頭是誰？”
“我看那穿着不像丫頭，倒像哪個小姐穿的。”
“哎呦呦，那可真是了不得了！”
“咱們快回去一起說道說道，府裏就那麼幾個姑娘，沒準能合計出是誰！”
兩人一邊小聲嘀咕着，一邊加快腳步，這可是個天大的消息！足夠做她們這些婆子們閒來無事的談資了。
當然，在外面也有了吹噓的資本了！
“站住！”
兩個婆子心裏一驚，悄悄互視一眼。
其中一個婆子回身陪着笑道：“哎呦，涵大爺，您找我們什麼事呢？”
賈涵輕輕一笑。
“什麼事？呵呵，你說呢？”
“林之孝家的派我倆去夫人那取東西，可耽誤不得，大爺若是沒什麼事……”
賈涵一揮手打斷道：“爺當然有事，你們倆先跟我來！”
兩個婆子又對視一眼，都笑道：“爺有事可安排不到我們頭上，我倆是太太的人！”
果然都是些老頑固頭！
“那行，我去找賴大過來，你們兩個我記住了！”
賈涵說完徑直向前行去，他已經打定主意，若是這兩個婆子不識擡舉，說不得要心狠手辣一波了！
“涵大爺說的哪裏話。”
“涵大爺有事儘管吩咐就成，哪裏用找賴總管。”
兩個婆子還算識趣，一聽賈涵提到賴大，趕忙上前攔住陪笑。
賈涵冷笑一聲，道：“你倆跟我來！”
賈涵也不怎麼認識路，帶着二人隨便轉了半圈，這才停下腳步笑問道：“你們剛剛看到了什麼？”
一個婆子忙笑着回道：“哎呦，我這老眼昏花的，什麼都沒瞧見。”
另一人也附和着笑說道：“是啊是啊，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使，什麼都看不見了。”
賈涵冷的哼了一聲：“沒看到最好，但凡外面有一絲風聲，你倆捲鋪蓋走人是最輕的，家破人亡時可別怪爺我心狠手辣！”
見賈涵說的厲害，二人頓時嚇得魂不附體。
“是是是！”
“大爺說的哪裏話……”
“我也不是那種心狠之人，你倆報上名來，若是一直相安無事，少不了你們的好！”
二人已經被賈涵嚇破了膽，聽到賈涵問及姓名，都心下踹踹不安起來，眼神飄忽不定。
“回爺的話，我是劉……”
賈涵見二人眼神閃爍便料定其中有鬼，正欲再想辦法，忽見一俏麗丫頭自遠處行來。
賈涵見了頓時大喜，忙招手喊到：“姑娘這邊！”
那丫頭微微一愣，接着快步走上來，微微屈膝行禮。
“涵相公安。”
賈涵擺擺手笑道：“姑娘客氣，請問姑娘，這二位你認識嗎？”
那丫頭瞧了一眼上前笑道：“這不是吳大娘，孫大娘嗎？”
兩個婆子面露尷尬之色，陪笑道：“彩霞姑娘好。”
賈涵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冷笑道：“你們兩個可以走了，爺說的話好好記在心裏，別叫爺哪天親自找上門了！”
“爺放心！爺放心！”
兩個婆子忙不迭的發了誓，後退着倉惶離開，至於心裏到底何種想法卻也不得而知了。
賈涵這纔回身對着彩霞拱手笑道：“今日多謝姑娘幫忙。”
彩霞奇怪道：“爺，這是怎麼回事？哎呦，你身上這是怎麼了？”她剛剛也沒注意，現在才發現賈涵下身竟然溼透了。
賈涵淡淡一笑：“沒事，剛剛踩小河裏面去了，姑娘若是不忙還要勞煩姑娘帶一下路，把我送回去換身衣裳，我這來的少，還不太熟悉。”
彩霞聽了忙上前道：“爺說的哪裏的話，快請跟我來，可千萬彆着涼了，這麼冷的天，怎麼能到河裏去玩呢？”
看着賈涵滿不在乎的樣子，彩霞輕輕蹙眉，又道：“我媽經常說她小時候淘氣，愛下河玩，後來就落下了病根，如今年紀大了總是說腿疼。爺就是貪玩也應該等天大熱纔行，現在這個時節水又涼，一不小心落下病根可怎麼辦！”
賈涵苦笑道：“我沒下河玩，就是不小心踩下去了，不過今兒在下欠了姑娘一個人情，日後若有難處，可來尋我，必定不會推辭。”
彩霞輕輕一笑：“爺客氣了，這實在算不得什麼……”
……
見幾人走遠，史湘雲悄悄自柳樹後探出身，四下並無人。
“阿彌陀佛！”
湘雲暗暗唸叨了一句，也虧得她跑出了不遠，迎春的院門此刻還未關。
踮起腳尖飛跑了幾步，離院子尚有一段距離，忽聽牆角處有人嬉笑打鬧着跑了過來。
“完了！”
湘雲心中頓時涼了半截，全身溼透還好解釋，這衣衫不整如何瞞得過去！
“你是不知道我們家的那個亭子比你們這的好看……啊！姑娘？”
“史姑娘……你？”
湘雲看着轉過彎來的二人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一時感覺手腳都有些發軟起來。
“我剛剛掉河裏去了，快快扶我進去換衣裳。”
翠縷跟司琪趕緊上前扶住湘雲，往院中跑去。
這個樣子若是被人看到那還了得！
翠縷皺着眉道：“姑娘，你的衣裳……”
“被樹枝掛了去了。”
“啊？那怎麼行，我去找回來！”
“回來！”
“姑娘，若是被人撿去那還了得？”
“早被風吹走了。”
“不會呀，今兒沒風呢？”
“被河水沖走了也未可知。”
“可是今兒……”
“沒有可是！”
說話間，三人已經到了迎春房中。
迎春還在嘆息沒有完成林丫頭交代的任務，忽見二人架着湘雲進屋一時還有些懵。
“雲兒妹妹……你？這是？”
湘雲表情很淡定：“跑的太快掉河裏了。”
迎春小手輕輕指了指湘雲的衣裳：“你的……”
“被樹枝颳走了，又被風吹了去，活着是被河水沖走了，總之再也找不到了。”
迎春聽了皺眉道：“那還了得，萬一被哪個……”
“阿嚏！”
“阿嚏！”
連着兩個噴嚏，湘雲揉着有些發酸的鼻子道：“二姐姐，快別審我了，我先洗個熱水澡要緊。”
迎春趕緊吩咐了一下小丫頭燒水，又看着湘雲笑道：“我說的可對了？乖乖在這陪我下棋，好多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