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看得出來王爺現在心情可壞了,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招手讓趕到了府兵和侍衛把這些屍體擡了出去。
擡出去之後他們纔會去搜對方的身,看看身上還有什麼是可以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
那兩個最先跟過來的府兵,倒在門口的,有人去把他們翻過來,發現他們已經沒氣了,被人一匕首紮在了心口上。
他們連人影都沒有看到就已經被殺了,連一聲呼喊都沒能發出來。
明若邪看到府兵把他們擡了下去,叫了一聲,“等一下。”
她快步朝着他們走了過去,伸手去探向他們的頸側,然後又翻了翻他們的眼睛。
看到他們真的是沒救了,已經沒有生命體徵了,她嘆了口氣,說道,“擡下去吧,好好安葬。他們有沒有家人?記得給他們家人一筆銀子,保證他們能夠生活下去。”
府兵看了看明若邪,眼睛都有點兒溼潤。
“是,王妃。”
這是來了縉王府之後,府裏第一次有人死去。明若邪的心情也很沉重。她緩緩轉身走回司空疾身邊。
司空疾本來自己氣息冰冷,心情極差,但是看到明若邪這個樣子,他一身冰冷反倒是退了不少。
他自己已經見慣了這樣的生死。
人各有其職。
入府當侍衛當府兵的,本職就是保護主子,保護王府的安全,犧牲也是在所難免。沒有一個當侍衛的是能衝着在主子手下輕鬆養老的目標而來。
在他的手下還好,他知道的,有很多府兵經常會因爲各種原因死去的,哪怕是辦事不得力,或是壞了主子的好事,也會直接就被處死。
司空疾並沒有太多的悲憫。
因爲他從小到大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甚至,因爲他的出身和處境,他見過更多的殘酷。
可明若邪並不是。
“若若,來。”司空疾朝她招了招手,看到她轉身走來,雙眼微溼,眼神比以往更清亮時,他心頭一軟。
她有手段有能力,有底線也冷酷得起來,但偶爾表現流露出來的這一點善良心軟,也是打動他的地方。
明若邪走到了他身邊,微微仰頭看着他。
“王府裏對於這些護主犧牲的府兵和侍衛,都會給出補償,對於他們的家人也會多照料的。”
“嗯。”
明若邪也並不是那種容易沉浸在壞情緒中的人,聽到司空疾這麼說,她就放下心,把這種情緒揮去了。
“這些人是衝着我來的吧?”
司空疾怔了一下,“爲什麼會這麼問?”他本來是想要去牽她的手的,但是想到自己剛纔這雙手掐過幾個刺客的咽喉,頓時自己都有點兒嫌棄了,“打熱水來,拿香荑子。”
“是。”
滿月趕緊就去準備了,王爺等會兒肯定一定要要沐浴多一次,畢竟剛纔殺了這麼些人。
司空疾準備去洗手,明若邪跟在他身邊。
司空疾瞥了一眼,只覺得她這會兒有點兒亦亦趨的,像平時緊緊跟着她的小金。是不是有什麼樣的寵物就有什麼樣的主子?
但不管怎麼說,他覺得現在的明若邪有幾分萌軟可愛。
“最後那兩個人,其實都是正在朝我接近。”明若邪說道。
“我不是與你站在一起嗎?你怎麼不想着他們是衝着我來的?”
“因爲其中一個人,當時現身的時候,眼睛是先看着我的,我甚至看得出來,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詭異。”
那是一種貪婪,但是最後得不到的不甘。
那種眼神讓明若邪心裏立即就察覺到,他們的目標是自己。
司空疾一默。
滿月端了熱水過來。
他打溼了手,拿了香荑子擦了擦,修長的手指輕搓,明若邪就被他的動作吸引了。沒有想到司空疾連洗個手都這麼撩-人。
她突然就想到了在這些人潛進來之前他正在做的事,臉又有點燙。
第一次這麼明晃晃地看到他的身體,她這麼一個厚臉皮的人竟然也會有點扛不住。
“若若,”司空疾仔細地洗着手,想了想還是跟她說道,“懸賞祕令。他們只怕就是接了懸賞祕令來的。”
這針對明若邪的懸賞祕令,本來就是懸在他心頭的劍,現在劍動了動,他的心也跟着被扯緊了。
懸賞祕令有多兇殘毒辣。
他們要明若邪的命,要她的頭顱要她的心臟,分明就是想要去做什麼詭異噁心的事。
聽說,神壇或是南疆那邊,古南夷那些地方,都有些遠古流傳下來的祭祀。
那些祭祀儀式普通人聞所未聞,詭異又可怕。
對於他們來說,是怎麼想都不會想出來那種祭祀儀式有什麼用,甚至覺得他們是未開化的蠻人。
可是在那些人心裏,卻是無比虔誠地信任着那些祭祀儀式。
只怕他們要明若邪,就是把她當成了特殊的祭禮。
想到這裏,司空疾殺意都要壓不住了。
明若邪拿了棉布讓他把手擦乾淨。
擦乾淨手之後,司空疾才伸手捧住了她的臉,他定定地看着她,眼裏有心疼。
“我一定會把發了懸賞祕令的人揪出來的,到時候就按懸賞祕令上所寫的處置他。不管是誰,只要是爲了懸賞祕令而來的,我都不會留下他們的性命。”
“若若,沒有人能夠傷你。”
以前他身體還很不好,而且還完全不能夠暴露自己有武功的時候,她爲了護着他也辛苦了。
以後他會拼盡全力護她。
明若邪見他這麼認真的許諾,嫣然一笑,臉在他的手掌裏蹭了蹭,“你也別擔心,想殺我的人,最後都會死的,我又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人。”
“我明天要去見謝文忠。”司空疾突然又說了另外一事。
明若邪有些不解。
“謝文忠三人,現在想要投奔你了嗎?”
司空疾搖了搖頭,“他們三個人快要鬧翻了。”
咦?
本來一直好好得跟一家人似的三師兄弟,現在要鬧翻了?
因爲朱敏敏的肚子日漸大了,之前又受過傷有些懷胎不穩,明若邪讓她多臥牀休息,也就很少見面,不然可能會聽朱敏敏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