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庭故而轉移話題又道:“陛下怎麼來了?”

    “這是皇宮,朕自然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倒是顧卿,你可沒同年年約定每日來相見。所以顧卿難得主動入宮,所爲何事呀?”景元帝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秦蘇蘇聽着景元帝的語氣,似是猜到了些許。景元帝這是在打趣他們。

    見顧庭窘迫,秦蘇蘇出聲道:“想必是侯爺也猜到我的身份了,因着失憶,便來瞧瞧。”

    “那顧卿帶着上好的明茶龍井又是爲何?”景元帝並不滿足秦蘇蘇的回答。

    “侯爺聽說我明茶龍井泡的好,特意來請教一二的吧?”秦蘇蘇瞭解顧庭,幫顧庭找了個臺階下。說着還上前接過明茶龍井,坐到石凳上開始沏茶。

    “嘖嘖,顧卿,你怎麼每一個回答都要秦蘇蘇替你回答?”景元帝並不滿意,他輕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他多想顧庭親自承認自己此番前來的動機。

    無論出於什麼原因,都離不開秦蘇蘇。

    但見顧庭如此木愣,白瞎了自己的一番好意。這才落了座,專心等着秦蘇蘇泡完茶。

    顧庭抿了抿嘴,掙扎了半響,也落了座。

    秦蘇蘇的泡茶手藝並沒有獨到之處,只是燒開了熱水,沏上了茶,旋即又倒在了茶杯之中。明茶龍井的氣息清淡香甜,入口如蜜,又不失淡雅。

    就是如此矛盾又特別的味道,讓顧庭念念不忘。

    他平心而論秦蘇蘇的茶泡的並沒有不一樣,但心底裏卻沒由來的偏愛。只要經過秦蘇蘇的手,這茶便變得與衆不同。

    景元帝端着茶杯咬了半響,目光一直在觀察顧庭的細微之處。只見顧庭虔誠又認真的品茶,心裏暗自腹誹。

    顧卿該不會真的只是爲了喝茶吧?那也太不知風趣了!如此是追不到妻的!

    “陛下,侯爺。天色不早了,這茶也已經喝完了,可否離開了呢?”秦蘇蘇倒也不客氣,直接下達了逐客令。

    這時,顧庭緩緩開口:“他們的確說你是我的夫人,但今日我來,是因爲我自己想來見你。”

    他這是在回答剛纔景元帝的問題。

    “對自己患難與共又素未相識的妻子有所好奇也是應當,侯爺如今已有美人做伴,又何必念着人老珠黃的故人?”秦蘇蘇不屑的冷哼。

    顧庭思考片刻,又篤定道:“我並非因爲你是我的妻子纔對你有所在意。在北狄,不對,在見到你的名字時,我已經對你格外好奇了。”

    “不對,侯爺。你不記得任何事,更不會對我有多少感情,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因爲我的頭上掛着南平候府夫人的頭銜。等到你找到真實的感情,而非旁人所附加給你的,我便會回到南平候府。”秦蘇蘇凝視着顧庭,認真的說道。

    看來口說無憑。

    但是心底想着的,念着的,又能怎麼讓秦蘇蘇知曉?

    這可讓顧庭犯了難。

    景元帝倒是從話裏聽出了轉機,現在沒有記憶支撐的顧庭,不過是因爲別人的三言兩語對秦蘇蘇產生了好奇之心罷了,這不是愛情,所以秦蘇蘇只要顧庭恢復記憶,就能破鏡重圓。

    所以最關鍵的是恢復記憶。

    景元帝掐指一算,自己讓人煉的藥應當快要完工了,相傳這藥專治失憶。他可是從古籍中找了許久才找到的藥方。

    於是乎,景元帝拍了拍顧庭的肩膀,示意他放寬心,一切交給自己。

    此時,有急報傳來。守在門口的太監唯恐耽擱了,便在門口小心翼翼的喚起景元帝來:“陛下,陛下,有密信!”

    太監也是做了許多思想鬥爭,纔敢站在院子門口。

    “進來吧。”景元帝擺了擺手。

    太監心裏慌亂,忙走到景元帝跟前,將熱乎的迷信遞給景元帝,眼珠子溜溜的打量着秦蘇蘇和顧庭。

    這好歹有外人在,景元帝好歹得避諱着吧。

    “這二人是朕信得過的人,你且退下。”景元帝似是察覺到太監的心思,頗有些不耐煩道。

    待到太監離開,景元帝纔將密信展開,隨後壓低了聲音彙報道:“這是北狄傳來的,拓跋恆說他想要議和。北狄是狗嘴裏也吐不出象牙,他此舉定是算不得什麼誠心。”

    “翊王擅自行動,被拓跋恆罷黜所有權利,成了一個閒散王爺。這倒是給北狄那些好戰分子敲響了警鐘,一時間無人敢率軍與大禹一戰。”顧庭也早從各方面聽到了事情的後續,“所以他們想要議和也是情理之中,並無將帥之才能阻礙大禹的鐵騎。”

    “這可得歸功於顧卿與秦姑娘。”景元帝直言不諱,朗聲道,“朕有你們二人,也不枉在那龍椅上坐一輩子。你們二人忠誠純良,是大禹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無論你們間私仇多麼複雜,也要好好的談。朕可不想失去兩個得力干將。”

    景元帝莫名其妙的認真起來,也讓顧庭和秦蘇蘇深色凝重。

    景元帝信任他們,他們是感覺得到的。但頭一次從一個九五之尊的口中說出來,秦蘇蘇感覺到心尖上的分量。

    她不過是京都城中微不足道的一個女眷,如何能與景元帝平起平坐甚至談論國事天下?

    實話說,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景元帝的這份信任,讓秦蘇蘇就算以性命去換國泰民安,也在所不惜。

    “陛下,拓跋恆此番恐怕有詐?”顧庭察覺到景元帝的反常。

    “這是把有詐二字明明白白的寫在了信裏。”景元帝隨手將密信遞給顧庭,沉聲道,“這拓跋恆,居然想要進入大禹,親自跟朕議和。這也就意味着他要帶着自己的人,從北狄一路橫跨,進入京都。誰知道他這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說話間,景元帝也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無論拓跋恆的目的如何,一定都不是善茬。

    顧庭看完了信,沉聲道:“他會將翊王五花大綁的送過來,的確,如今翊王已經算是一個廢子了,用來討好我們,這對他們來說也是百益無一害。”

    “朕也不需要翊王的屍體。只怕這拓跋恆還藏着別的陰謀。顧卿,你覺得朕讓拓跋恆入宮嗎?”景元帝語氣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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