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頭思索了一下，輕笑道:“稀奇。”
姜靜姝低頭偷笑，皇后是東瀛人，當年東瀛與凜朝交好，這才讓她同彼時還是二皇子的皇上聯姻。
熬了多年，終於從皇子妃做到了皇后之位。
然而皇后終歸不是凜朝人，加之近些年東瀛與凜朝在臨海又有衝突。
皇后的這重身份倒是被隱藏了起來。
因此沒人敢在她面前提血統正不正。
畢竟太子的身上可是流着一半東瀛人的血，說到底那些女子的血統倒是比他還純正。
皇后也是想到了這一重，神情一僵。
“本宮是指，皇室的血統，豈能讓來路不明的女子染指。”
“娘娘說的是，畢竟女子的血統不正，影響的可是皇嗣，百年之後，這凜朝就要到了外邦人之手。
娘娘如此爲凜朝着想，當真是凜朝子民的福氣。”
姜靜姝跟在皇后身後，附和道。
這話平時聽來倒是沒什麼，只是對今晚的皇后而言，有些敏銳了。
皇后面色鐵青，卻又無可奈何。
進了庫房，姜靜姝四周打量了一番。
方纔的書少了一摞。
“有用的已經帶走了。”蕭清墨在她身邊輕聲道。
“可是找到了？”
“是。”
這麼快倒是姜靜姝沒想到的。
那麼就看皇后接下來要做些什麼了。
“清墨，本宮瞧了一番，這裏可都是東瀛的書吧。”
東瀛的字寫的明明白白的，皇后卻非要再問一遍，眼中不懷好意。
“如你所見，皇嫂。”蕭清墨雙手一攤。
皇后的眼神卻在他和姜靜姝之間轉了轉。
姜靜姝笑着看回去，柔聲道:“娘娘怎麼了？”
“你們兩個，站這麼近做什麼？”
聲音之大恨不得讓在場所有人都知道。
果然這句話一說完，衆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姜靜姝不動聲色道:“娘娘多慮，不過是方纔進來時撞見了。原來娘娘不喜愛，那臣女也沒辦法了。”
蕭清墨聞言眉頭一皺，他以爲姜靜姝又要離他遠去。
畢竟他們站的距離，若不是皇后刻意提出來，沒人會注意到。
或者說，本身沒什麼，被這麼拎出來，就有了什麼。
然而姜靜姝只是笑了笑，“娘娘既然看不慣，就請娘娘轉過身吧。”
衆人譁然，直嘆這姑娘膽子可真大。
蕭清墨先是詫異，而後輕笑出聲，看着姜靜姝的眼中帶着幾分讚佩。
皇后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娘娘您看，”姜靜姝比劃了一下她和蕭清墨之間的距離。
“我與晉王之間，也有這麼長的距離。臣女雖不喜愛讀書，但也知曉禮儀。這麼長的距離，已然是得當的。”
姜靜姝笑眯眯的，嘴上卻不饒人，“再說臣女進宮來，誰也不熟悉，這裏我瞧了瞧，都是生面孔，要麼就是……凶神惡煞的樣子。”
說此話時，姜靜姝一直微笑着盯着皇后。
“臣女自然會站在晉王這邊，若是讓娘娘不高興了，還望娘娘多體諒一下臣女，臣女在此多謝皇后娘娘了。”
皇后看着周圍的人，都是一副想笑卻不敢笑的模樣。
登時怒火竄上心頭，“笑什麼笑！本宮就是如此給你們當做笑話的嗎！”
姜靜姝看着皇后投來的怨恨的目光，直視迎上。
反正本身就是皇后沒理，自己的話雖然陰陽怪氣，她卻無可奈何。
“好利的一張嘴。”
“臣女惶恐。”
皇后冷哼一聲，“你有什麼惶恐的。”
說罷不看姜靜姝，這個人氣得她腦瓜疼。
她實在想不通，當初爲何眼瞎竟然想攛掇慎遠同她成親。
她狠狠剜了姜靜姝一眼，這個死丫頭總有一日要付出代價。
“清墨，這裏的書找出來有何用？”
蕭清墨還沒從方纔的話出來，嘴角還掛着淺淺笑意，“皇嫂，此事無可奉告。”
“又是不肯說？！”皇后氣急，“本宮是堂堂皇后！怎的管個後宮還沒有權利了嗎！”
“皇嫂，”蕭清墨神情又變成了淡淡地神情，“恕臣弟無能爲力。”
皇后氣得恨不得跺腳，“本宮這張臉你們可認得！本宮要知道這些事，還需要你們同意與否？！一國之母，連你們都比不上麼？”
蕭清墨眉頭緊蹙，皇后這明顯就是要“撒潑”，軟的不成來硬的。
“娘娘，”姜靜姝上前，來到皇后身邊，“您方纔也瞧見了晉王手中的金牌。此事定是皇上的命令。就是太妃來了，晉王也是一個字都不能透露的。”
“你們……”皇后順了一口氣，“好，本宮不問，那麼本宮看看這些書總可以吧？”
然而才走到書堆旁，就被帶刀侍衛攔住了。
蕭清墨來到她身邊，“皇嫂，不得靠近。”
眼看着自己什麼有用的東西都得不到，皇后一時間有些心急。
竟然一腳踩空，跌落在了書上。
蕭清墨神情淡漠的迅速閃開，就眼睜睜地看着皇后把擺整齊的書又壓亂。
“皇嫂當心。”他在一旁風涼話一般道。
姜靜姝則是看着皇后這慘不忍睹的一幕有些痛快，畢竟憤恨之人出醜，的確是大快人心。
皇后在丫鬟扶起來時，還因爲腿腳不穩，掙扎了兩下。
這一摔可是徹底讓皇后窘迫了。
精緻的髮髻散亂，華麗的衣裙也不知何時被劃破。
儼然一副狼狽模樣。
最後皇后怒罵了身邊的太監，以落荒而逃之姿離開了。
姜靜姝看着皇后飛快地上了轎攆，擡轎的人腳動地甚至只能看見殘影。
她忍不住輕笑起來。
“這就高興了？”
姜靜姝咳嗽兩聲，嚴肅道:“怎麼會高興，王爺看錯了…”
“你爲何如此痛恨皇后？”蕭清墨頓了頓，“或者說，許多人與你的交際並不多，卻彷彿對他們有些滔天恨意。”
“皇后娘娘雖然瞧不太上我，卻也有意撮合過我與太子，爲了太子她……”
蕭清墨抵住她的嘴脣，神情嚴肅，“別說了，我知道了。”
姜靜姝有些迷茫，自己貌似什麼都沒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