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姜靜姝嘴角淺淺勾起,今夜守着宮門的是自己的人。
這麼說來,便沒有人看見皇后娘娘帶着宮女出宮了。
竇錦惠察覺出些許不對勁來,“你要做什麼?”
姜靜姝指着前面道:“你的丫鬟不老實,若是拖累了我,我可是會生氣的。”
然而竇錦惠抓住了自己的手,“你方纔不是威脅過她了嗎?”
“是啊,可是她並沒有放在心上。背叛過主子一次,無論怎麼威脅,還會背叛無數次。”
“她不會說出去的。”竇錦惠蹙眉道。
姜靜姝笑了笑,推開她的手,“只有死人不會說出去。”
說罷不等竇錦惠說話,手上的劍一瞬間便向前刺去。
再抽出來時,已經沾染了粘稠的血。
外面傳來了重物倒在地上發出的沉悶的聲響。
車伕下去處理了屍體,馬車才繼續趕回宮。
竇錦惠臉色發白,“你殺了她,我怎麼辦?”
果然不是心疼丫鬟,姜靜姝擦拭着劍上的血,輕聲道:“沒有人看見這個侍女同娘娘在一起,便沒有證據。
這侍女整日偷懶,不把娘娘放在眼裏。即便是娘娘懲戒了她,也無人敢說半句話。”
竇錦惠聞言心中一震,她擡頭看向姜靜姝,似是才認識了這個人一般。
她從前並不覺得姜靜姝是個威脅,因此也不明白蕭慎遠爲何會看待她不一樣。
可是從如今看來,姜靜姝的善與決絕,都是其他女子難以做到的。
竇錦惠倏地覺得自己甚是可憐無趣,從小便在丞相府長大,好不容易嫁人了,卻是從一方府內到另一個更大的地方,這一生都禁錮在高牆中。
她突然很羨慕姜靜姝,即便當時退婚之事鬧得轟轟烈烈,也亦然朝着自己的路出發。
只是,自己這一生,就只能如此了。
……
姜靜姝只把竇錦惠送到了宮門口,這裏都是她的人,想來也不會出什麼差錯。
竇錦惠在進去前,竟然對着自己行了一禮,姜靜姝很是詫異。
“皇后娘娘這是做什麼?”姜靜姝道。
“多謝將軍。”
竇錦惠第一次如此鄭重其事地和自己說話,姜靜姝委實震驚,只不過經歷了許多事,竇錦惠也在慢慢放下她的驕傲。
只是可憐的是,做錯事的並不是她,卻要承擔這些後果。
只不過,人哪裏會有一帆風順的,養在深閨的花,最是嬌弱。
看着竇錦惠遠去的身影,姜靜姝突然叫住了她。
竇錦惠回頭,姜靜姝笑道:“皇后娘娘,日後我們各走各的路。”
若是擋了路,再也不會手下留情。
自己前世和今生對竇錦惠的同情還是欣賞,都已經還完了。
竇錦惠一愣,卻也明白姜靜姝的意思。
翌日,傳來丞相府被封的消息。
彼時將軍府正在用膳,姜商面色凝重,“好好的丞相府怎麼被封了?”
姜圖南是處置此事的,蹙眉道:“丞相府上發現了衆多天嗣園的寶物,還有幻藍草。”
“幻藍草?”姜商大喫一驚,“已經嚴令禁止了,爲何丞相如此糊塗。”
“爹爹,”姜靜姝給姜商夾了一筷子菜,“自古以來,便沒有完全禁止的事物。幻藍草所帶來的利益太大了,總會有人鋌而走險。”
姜靜姝約摸能猜到姜圖南在想什麼,畢竟當初凜朝開始出現幻藍草時,是從定北侯押送的貨物中發現的。
如今又出現了幻藍草,儘管不是從定北侯府發現的,卻總有人會以此做文章。
若是定北侯出事,徐樨的下場也不會太好。
定北侯這時候便陷入兩難之地,任由他人猜測百口莫辯。
然而君心難測,誰也不知道蕭慎遠會如何處置。
除非把徐樨送進宮,有了這一層關係,蕭慎遠倒也不必下狠手。
也不知蕭慎遠是怎麼個想法,最終把這件事交給了蕭清墨。
“如何,查到了嗎?”姜靜姝看着蕭清墨手中送來的信封。
蕭清墨點頭,臉上神情卻有些沉重。
姜靜姝心中也是一沉,拿過一看,也明白了爲何會如此神色。
因爲這幻藍草,就是蕭慎遠讓丞相帶入凜朝的!
“啪——”地一聲,姜靜姝把信摔在桌上,自腰間抽出長劍,拔腿就往外跑:“我去宰了他!”
蕭清墨瞬間反應過來,長臂一伸就把姜靜姝禁錮在懷中。
看着張牙舞爪憤怒極了的姜靜姝,蕭清墨不由得笑道,“好了,別鬧了。”
姜靜姝着實氣得厲害,蕭慎遠如今甚是糊塗!
不僅讓外邦人大肆進京,等於自費雙臂,如今竟然還要將這毒物帶入宮中!
好在蕭清墨在一旁給她順氣,姜靜姝這才平靜下來。
給姜靜姝倒了一杯茶後,蕭清墨笑看着她,“前幾日你和竇錦惠去了丞相府?”
“是,王爺怎麼知道的?”
姜靜姝並沒有將此事告知蕭清墨。
“有人在草叢中發現了一具屍體。”
“一具屍體?”姜靜姝反問,蕭清墨點頭。
“即便是一具屍體,我查不到我頭上。”姜靜姝說着湊到了蕭清墨面前,“王爺怎麼知道的?”
“你的劍法,我認得。”蕭清墨笑了笑,“後來再一調查就知道了。”
其實是此事被告上了大理寺,畢旬空特意找蕭清墨來幫忙的,只不過蕭清墨沒有說。
姜靜姝點頭,不以爲意,反正蕭清墨總不會把自己送官府。
“王爺,幻藍草一事如何處理?”姜靜姝道,“既然是蕭慎遠自己操縱着此事,又讓王爺去處理。”
“不過是看我如何選擇罷了。”蕭清墨搖頭一笑,“這些時日外邦人逐漸離京,相信這幾日蕭慎遠要坐不住了。”
“齊任倒是呆的安穩,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嗯,齊任不打算離開了。”蕭清墨捏着茶杯,眼中滿是冷意。
姜靜姝見狀,直覺此事錯綜複雜,倒是不如他們一開始猜測的那般,只是蕭慎遠要清理朝廷罷了。
“莫非,這幻藍草是從安乾人手中……”姜靜姝猜測道,“可是,安乾並沒有傳出任何風聲。”
畢竟去年一戰之後,便一直有人在高煜守着邊疆之地。
若是安乾要對凜朝動手,怎麼可能瞞得過,一有風吹草動便會暴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