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車朝天衛軍駐紮的黑塔駛去,在距離兩個街區的地方停了下來。石頭下了車,將駕駛座的位置騰給了一刀,一刀嫺熟的坐了過去,和石頭揮手告別。

    “咦,石哥不去嗎?”周曜很詫異,明明天衛軍就在眼前了。矮胖子對周曜解釋道:“石哥向來不和天衛軍打交道,每次這些獵物都是一刀哥送給天衛軍,再把報酬轉給石哥。”

    石頭下車後,走到了街角邊停下了腳步。他回頭朝車裏望了一眼,視線停在了周曜的身上。

    “你怎麼還不下車,沒看見石哥在等你嗎?”一刀沒好氣的推了一下週曜,周曜沒辦法,只好硬着頭皮下了車。之前在黑城,跟着石頭走是爲了保命,可眼下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周曜並不想再繼續跟着這個男人。

    靠人不如靠己,周曜從不輕易相信別人。

    可是石頭對他看的很嚴,似乎並不打算放他離開。兩人一前一後走走停停,每當周曜打算找個機會開溜的時候,石頭都能準確無誤的發現他的小動作,一個冷冰冰的眼神,就嚇得周曜不敢輕舉妄動。

    石頭走到了街區附近一個漆黑的街巷口,他的腳步頓了頓,扭過頭將視線落在了周曜身上。

    “在這等我。”石頭低沉的聲音響起。

    這個巷口看上去陰森恐怖,窄小的街道暗不透光,不知道里面有什麼。周曜見石頭要一個人進去,陰鬱的心頓時晴朗了起來,忙不迭的答應,點頭如搗蒜。

    “好好,你去吧,你去吧。”

    石頭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頓了頓,重新說道:“這裏的人大多都是些街頭混混,以你的長相,在這裏多半凶多吉少,你若想活命,就不要亂跑,在這裏等着。”

    周曜的笑容僵在臉上,石頭冷哼一聲,轉身朝巷子深處走去。周曜在原地掙扎了片刻,這四周雖說人煙稀少,但至少是光天白日,就算有什麼不法之徒,難道還能在大街上擄人不成?

    周曜糾結了一會兒,便將石頭的警告拋之腦後,拔腿就跑。誰知道石頭的話究竟是真是假,說不定這就是他用來恐嚇自己的手段呢?多次的穿越經歷讓周曜早已對四周充滿了戒心,不相信任何人便是他的準則。

    離開了石頭,周曜憑藉着一路的記憶,跑到了外城最繁華的街道上。自從穿越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以來,他還一頓飽飯都沒喫過,從雨林區到黃沙區再到外城,這一路奔波,各種驚嚇和刷新三觀的東西早已經將他壓榨的飢腸轆轆,此刻他只想找一個好的餐館好好喫一頓。

    周曜在街道上轉了一圈,這裏出售的東西,和之前的商品沒有太多的變化,尤其是服飾品,款式和樣子甚至比周曜穿越之前還老舊。可奇怪的是,周曜在街道上轉了一整圈,也沒找到可以喫飯的餐館。

    這要在以前,在繁華的街道上,走不出三步便至少能碰到一家餐廳,可這次周曜在街上轉了一大圈,也沒找到任何能喫飯的地方。周曜的肚子餓的咕咕直叫,他有氣無力的坐在街角邊一個角落裏,過度消耗的體力讓他的飢餓感更甚。

    這時,一個穿着紅袍長衫的老伯朝他走了過來,他將雙手合十,嘴裏唸叨了一句“神主保佑”,在周耀面前停了下來。

    “這位小兄弟,你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周曜擡起頭,老伯長得很和善,慈眉善目,周曜還沒說話,肚子便餓的咕咕叫了兩聲。

    “大伯,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可以喫東西的地方?”周曜摸着肚皮,有些不好意思。

    老伯“呵呵”笑了兩聲,對周曜的窘迫不以爲意:“這年頭,食物是最珍貴的資源。我們外城的居民,是不能有自由買賣糧食的資格的。小兄弟,你若實在是肚子餓,不如跟我去曦光教的教堂吧,那裏每日都會施捨些食物。”

    這是周曜第二次聽說曦光教的名字,之前在“獵人”隊伍裏,那個膽小的麻子臉便是曦光教徒。周曜雖然是個無神論者,但此時他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但凡有一點可以填飽肚子的方法,他都要試一試。

    更何況在教堂這樣的公共場所,人越多越安全,周曜思索片刻後,便決定先跟着老伯去曦光教堂。

    按照老伯的說法,這個教堂距離城區約莫5分鐘的路程,並不遠。周曜一路和老伯閒談,對於這個神祕的曦光教,總算稍微瞭解了一點。

    曦光教成立至今約莫二十多年前,是人類生存之戰期間形成起來的宗教。戰爭期間,天啓政權還未穩固,各國爲了有限的生存資源,互相殘殺對方國家的子民,政權交替,民不聊生,滅國之事時有發生。曦光教是那時唯一一個不分國度、以救濟難民,供給醫療、食物爲主的教會組織,遊離於戰場之上,救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後來,天啓政權徹底結束了人類混戰的局面,存活下來的人們紛紛進入了天啓城,在這裏繁衍生息。而曦光教在民間的聲望也越來越高,各地自發成立了許多教堂,規模越來越大,漸漸便演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曦光教如今的總部,設立在中心城,教皇和主教大人都在城內。我們這些教徒,大部分都是當年受過曦光教恩惠的人,沒有曦光教,就沒有我們這些人。現如今我們的子孫都加入了曦光教,還有越來越多被曦光教感化的人,也加入了教會。”老伯越說越激動,眼裏含着淚。

    周曜聽完之後,心裏卻涌上了一個疑問。若曦光教真的是從民間組織演化而來,那爲何如今的教徒會將“神主”掛在嘴邊?他們心中的“神”又是什麼?

    說着說着,兩人便來到了曦光教位於外城的分部。這是一座三層樓高的教堂,將中西兩種建築風格融合在了一起,教堂頂端有一座巨大的白色時鐘,錶盤上的指針並非只有普通的數字,而是分別在12、6點的方向採用的羅馬數字、3、9點的方向採用的古漢語大寫數字,而在其他地方分別使用阿拉伯數字和希臘數字。

    這樣大雜燴的錶盤,周曜覺得頗有些熟悉,他突然想起來,這個錶盤和他穿越過來時,身上帶着的懷錶錶盤一模一樣。

    莫非這身體,和曦光教有關?

    周曜在心裏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曦光教教堂門口,聚集着許多的人,他們每個人身上都穿着紅色的長袍,虔誠的跪地祈禱,嘴裏唸唸有詞,說着“神主庇佑、萬事皆安”。

    老伯很快加入了祈禱的隊伍,周曜在路邊左看右看,也沒找到施捨飯食的地方。周曜正準備進教堂詢問,突然一雙大手悄無聲息的從背後伸了過來,矇住了他的嘴。周曜瞬間睜大了眼睛,不住地掙扎,然而這雙手的力道卻大得驚人,讓周曜根本沒辦法掙脫。弄堂裏本就人不多,大部分都在閉目祈禱,根本沒人注意到街邊一個年輕人被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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