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殼震動,兩隻甲殼蚯蚓仍在吞噬着四周逃難的人,其中一隻甲殼蚯蚓發現了在廢墟下瑟瑟發抖的胖男孩,猛地用堅硬的腦袋掀開遮擋的石板,男孩徹底被暴露在甲殼蚯蚓的眼皮之下,甲殼蚯蚓用尾巴捲起他的身子,慢慢地張開了自己的血盆大口。

    “啊——啊——”男孩驚恐的大叫,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他掙扎着對自己的母親喊道:“媽——媽媽——救我,救我啊!”

    “兒子!”胖女人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聲,她舉着火把顧不上再和淑琴較勁,徑直衝到了那巨大的甲殼蚯蚓身下,舉起火把就朝它的尾巴扔了過去。然而這小小的火苗在甲殼蚯蚓的身上只冒了一個火星,瞬間就熄滅了。

    甲殼蚯蚓的尾巴卷着男孩一起朝上擡起,還未等胖女人反應過來,巨大的尾巴便鋪天蓋地的砸了下來,硬生生的將女人砸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灘,飛濺起的鮮血噴灑在小男孩的身上,男孩的表情從震驚變得扭曲,接着變成了深深的恐懼。

    “啊————————”

    驚恐的叫聲劃破天際,甲殼蚯蚓將他拋了起來,在他下面張開了口,密密麻麻的尖牙齒不斷地蠕動着,不少殘肢仍在它的牙縫裏。

    “不要——不要——”

    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喊,身體加速墜落,一刀此時被其他異種牽制住,根本騰不開手,眼看着這男孩就要落盡甲殼蚯蚓的口中——

    一道耀眼的光束擊穿了甲殼蚯蚓碩大的頭顱,緊接着它的身體就像被雷電擊中一樣,不住地痙攣扭動,一個身影敏捷的躍起,男孩被穩穩的接住,與此同時,一隻通體漆黑的手死死地攥住了甲殼蚯蚓脖頸處裸露在外的硬殼。

    是蕭磊!

    甲殼蚯蚓在被遏制住脖頸的瞬間,發出淒厲的尖叫聲,然而還沒等它呼喚到自己的同伴,蕭磊的手猛地用力,手臂往前一推,甲殼蚯蚓碩大的身軀就彷彿被狠狠壓住一般,徑直朝下栽了下去。

    砰——

    巨大的身軀砸落地面,掀起一層氣浪,廢墟的斷壁殘垣被震碎,甲殼蚯蚓的身體發出咔嚓的聲響,被扭曲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倒地掙扎了片刻,便再也不動彈了。

    蕭磊穩穩的落在地上,他臂彎裏的小男孩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臉色煞白。蕭磊微微皺眉,把他放在了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此時另外一隻甲殼蚯蚓正在發了瘋似的朝蕭磊衝過來,蕭磊穩穩地站在一邊,面對甲殼蚯蚓歇斯底里的嘶吼,眉毛都沒動一下。

    “冥王。”

    蕭磊低聲喚了一聲,只見蕭磊的手腕邊上赫然浮現出來一把小巧精緻的手|槍,只是原本通體漆黑的槍身在最頂層加上了一層豹紋,讓原本端莊肅穆的槍看上去多了幾分張揚囂張的味道。

    蕭磊在看到豹紋花紋的時候,一向不苟言笑的表情也有了一絲鬆動,眉頭抽搐了兩下。不過眼下不是和冥王討論他審美的時候,蕭磊有些不情願的拿起冥王的槍身,擡起手臂對準了甲殼蚯蚓的龐大身軀。

    砰砰——

    兩聲槍響,緊接着兩道亮光劃過漆黑的夜空,甲殼蚯蚓的整個身軀竟然被兩顆子彈擊飛彈向空中,在空中彎成了一道弧線,緊接着,它的身子不斷地抽搐,然後瞬間爆裂成無數細小的碎片。

    周曜趕到的時候,正好看見這隻甲殼蚯蚓在空中化成了碎片,另外那隻甲殼蚯蚓早已經沒了聲息,扭曲着身子倒在地上,加上被一刀解決的那隻,這裏的三隻巨型變異種都被徹底解決了。

    蕭磊收起了槍,環顧四周,這裏曾經是外城繁華的商業街,雖比不上中心城高檔,但這裏至少是外城居民休閒娛樂的場所。商業街的繁華,意味着城市的欣欣向榮,然而此時的街區,卻已經變成一片廢墟,屍殍遍野,宛如煉獄。

    眼下這裏的情況暫且安全,一刀護着淑琴、以及那個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的小男孩和蕭磊匯合,周曜找了一圈沒看到小愷,卻在一堆廢墟中看到了被古藤的藤條纏繞出的一個巨大的球體。

    在古藤的縫隙間,依稀可以看到小愷在沉睡,周曜走到了古藤的旁邊,輕輕用手撫摸着粗壯的藤條。

    “是你……”古藤空靈的聲音響了起來,和之前聽到的那種蒼老的聲音不同,這次的聲音顯得更爲年輕。

    周曜的手頓住了,蕭磊在一旁聽到這個聲音後,表情一瞬間變得不可思議,一刀對蕭磊使了一個眼色,小聲告訴了他之前古藤開口講話的事。

    異種和人類溝通,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更何況這個異種竟然還救了一個人。

    蕭磊皺了皺眉,他示意一刀警戒四周,以防異種來襲,自己也走到了這株古藤的面前,站在了周曜身邊。

    “十多年了……你們還是一樣……”古藤的聲音再次響起。

    蕭磊有些訝異:“你……認識我?”

    古藤回答:“二十年前,我的母體曾經被移植到了克里實驗室的培養皿中,負責研究的人是克里實驗室當時的天才科學家周宸夕。”

    蕭磊怔住,周曜卻並不覺得很詫異。其實在那日古藤被焚燒的時候,他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似乎和它似曾相識,但又說不出是哪裏見過。

    “你說你是克里實驗室的實驗品,那你爲什麼會出現在外城?”周曜徑直問道。

    古藤緩慢回答:“周宸夕失蹤後,關於我的研究便告一段落,我的母體被封在了一個密閉的培養罐中,直到10年前,培養罐被毀,我的大部分母體被燒,我只感覺到有人將我的一部分芽枝保存在培養皿中帶出了克里實驗室。”

    周曜聞言,覺得這事很蹊蹺——周宸夕研究的實驗品,在他失蹤後突然被毀,然後其中的一部分被偷出了實驗室帶到了外城,還恰好種在了一刀家的院子裏?

    這件事無論如何也太巧合了。

    “那日在大火焚燒的時候,你警告我‘快跑’,當時的你,已經預感到了今日發生的事嗎?”周曜急急地追問。

    這一次,古藤沒有說話,它沉默了一會而之後,慢慢的伸出了一個細小的藤條,然後輕輕的觸碰到了周曜的額頭上。

    周曜沒料到了這突如其來的操作,一時有些猝不及防。一旁的蕭磊皺了皺眉,右手已經變成了漆黑色,他隨時提防着古藤會對周曜不利。

    然而這古藤只是輕輕在周曜額頭上觸碰了一下,就慢慢收回了藤條,並未有任何過激的行爲。

    “你……不是他。”古藤的聲音有些失望,似乎也很困惑,喃喃自語道:“可你們的氣息……幾乎一致……爲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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