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原林前世在影視劇裏看到過。
當自身感官無法分辨確認自己是在一個真實的世界還是身處一處真實的幻境是。
死亡帶來的強烈對衝，有助於陷入真實夢幻的人，自主意識脫離那種幻境。
那種幻境還不止一層，而是一層層深入下去，直到意識的最底層。
在下一層的意識，必須由上一層來喚醒，下墜的刺激感和死亡都能刺激自主意識脫離這一層幻境。
但這種方法太極端了。
如果一旦迷失其中，將分不清真實與虛幻，同時可能養成習慣，藐視生死。
當原林升起這種想法時，第一反應是想到了吳巴塞，那個從66層高樓跳下的男人，是否是因爲分不清真假和藐視生死，最終才做了這樣的選擇呢？
不過他很快將這點疑惑拋之腦後。
筆記空間營造的世界只能模擬墟境，和墟境還真不一樣，也不是影視劇裏的迷失域。
它有更爲明顯的破綻，諸如互動性。
它就像運算能力更差的電腦，單機的，而墟境則是聯網的超級計算機。
所以墟境能模擬出幾乎完全真實的世界，而筆記空間則不行。
起碼現在不行。
連普通的動物或風水等等，變化稍微複雜一點，它就會宕機。
結果就是自己破解了幻境，重新返回筆記空間。
但是隨着自己進入墟境次數增多，可能筆記對墟境的模擬也會越來越接近吧。
亂石林比起狼街就大了不是一星半點，而且石子垮塌，吹塵飛揚這些互動方式，肯定比推拉門窗，上下樓梯更耗費魄力吧？
關鍵還是筆記的用意，它這麼做肯定是有某種意圖的，現在原林能想到的，就是它想讓自己分清，墟境和現實是不同的。
再結合自身經歷及吳巴塞的反常舉動，原林不難推測，墟境很容易讓人沉迷。
現在哪怕每次都是逃命，原林還是想和君憐多待一會兒。
如果說難度沒有那麼高呢？
只是睡一覺的功夫，就能在另一個世界度過大半年，所有的感覺和正常生活沒什麼兩樣。
如果時間更長，度過一生？
如果不是每次都被人追殺，而是人們最爲嚮往的生活，美女妻妾成羣，金錢揮霍不盡，權力一統天下……
這樣的世界，是不是更令人迷醉呢？
如果一個人，在夢中的世界裏，他能擁有一切，迴歸現實，卻只能做一個底層打工者，那個時候，分清真和假還有那麼必要嗎？
爲什麼許多人網遊成癮？
網絡又被稱爲精神鴉片？
其實是一個道理。
但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經歷過，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或許，這纔是筆記反覆模擬墟境和現實的真實意圖。
讓自己一定要分清，墟境和現實是不同的，一個是虛幻的，只存在於自己的靈魂或記憶之中，而另一個則是實打實的。
原林按下自己心頭的雜念，開始試着用另一種方法證明，這座亂石林是假的，並非真實的世界。
原林閉上嘴，嘴裏很乾，半天都沒有唾液涌出。
一開始他就發現了，口舌和眼睛都很乾燥，所以這個世界，是由石頭和粉塵組成的，筆記還無法真實的模擬出水的運動及人和水的交互。
風無常勢，水無常形。
原林找來一塊較爲鋒利的石片，在皮膚上輕輕劃過，本該有血珠滲出，但此刻劃過的地方只有一道黑色的縫隙。
自殘不是一個好的方法，但卻是在這個模擬世界中最簡便有效的辦法。
彷彿從天而降，意識由虛轉實。
原林在養室醒來，再次感受到劇烈的頭痛。
花費2魄修復大腦，4.3魄修復肌肉，重複的過程彷彿記憶又加深了一遍。
原林看着養室牆上熟悉的兩小時倒計時，終於又回來了。
“是否花費5魄開啓練室？”牆上出現了新的詢問。
自己每下一次墟境，就能獲得更多權限，這是原林知道的，現在他發現，去墟境之後，不僅是權限增加，而筆記的功用也在變多。
這練室需要耗費比養室多一倍的魄力，一個練字，應該已經說明不少問題，原林當然同樣：“是。”
“魄力不足，無法開啓練室，將消耗2魄獲得攜帶者初級使用權限。”
牆上出現了分支列表。
權限下方的查閱項，又多出來一個使用項。
查閱裏是個籍和身經兩個小項，養室和練室都歸入使用項，不過練室字體是灰色的，意味着還沒有打開，無法使用。
原林又開始詢問筆記，是否可以查詢剩餘魄力。
這一次，筆記居然給出了準確的數值，還剩餘5.2魄，除去用掉的8.3魄，那麼總數是13.5魄？
那維持每天兩小時的養室需要多少魄呢？
“在夾層意識空間使用養室，每小時消耗0.04魄。”
這……這麼少嗎？
原林有些發愣，每天兩小時還不到0.1魄，這麼算的話，上次用掉7魄，還剩6.5魄啊？筆記怎麼提前就沒電了呢？
難道說，筆記每次和自己一起下墟境，它能存儲的魄力總量也在增長？
上一次根本沒有13.5魄這麼多？
等等，還是不對啊？
明明5魄就可以開啓練室，這都還剩下5.2魄，怎麼就魄力不足了？
是因爲扣除5魄之後，只剩下0.2魄了嗎？
那麼筆記最少要保留多少魄纔夠日常使用啊？
筆記沒給出答案，或是原林權限太低。
但5.2魄，顯然每天使用養室綽綽有餘了。
原林想起來了，自己曾在現實世界受過槍傷，當時花了0.5魄修復創口，所以能多出來的部分可能就是爲了以防不測吧。
原林又問了幾個問題，沒有得到正面迴應後開始專注重練逆順五脈藏。
如今他對這套梳理經脈，調息養生的運氣閥門愈發熟練，整套動作做下來大概能控制在半小時左右。
多出來的時間，原林認真的進行了二次記憶。
離開這裏，他會忘記墟境裏發生的一切，能回憶起多少，就全靠在這養室能記起多少深層記憶干擾狀態下鎖定的內容了。
一覺睡醒。
原林躺在牀上靜臥不動。
腦海裏開始回憶那些原本註定應該丟失的記憶。
現實中只是一夜一夢，在墟境裏竟然過了快半年。
短短一小時的追逃，又幾經生死。
這一切，現在又都遺忘了，只留下在筆記空間裏的回憶過程，感覺非常不真實。
自己真的回來了吧？
原林拿起桌上的水，下一刻，“乓”的一聲，水杯炸裂，水撒了一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