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身拳？
任大堂？
又是兩個熟悉的發音。
如兩道閃電劈在原林腦海裏。
然而下一刻。
大腦過電般的抽搐讓原林半身一抖。
即將到來的劇痛令他無法多想。
早點完成任務，早點換藥！
龍劍飛呼吸不穩，心思一半在那孩童身上，另一半又被突如其來的寸身拳擾亂，加上上一次攻擊下，內腑已被震傷。
當原林再次如惡虎般撲來時，龍劍飛的抵擋頓時方寸大亂。
原林抓住戰機，接連掌變靠，靠變拳，數次發力，次次打在要害。
龍劍飛踉蹌退步，終於被打倒，原林貼靠上前，重重膝跪壓碎龍劍飛胸骨，捏拳高舉。
忽然一頓，感知有人拉住了自己胳膊。
原林下意識就要反肘一擊，卻被龍劍飛忽然用盡全力拉住了自己的拳頭。
原林沒感到威脅，扭頭，一名七八歲的孩子，淚流滿面：“叔叔……不要打我爸爸！”
孩子！
原林的腦袋不由自主的接連偏了兩下，又扭頭看向奄奄一息的龍劍飛。
那儒雅豪俠，已是滿口溢血，胸骨盡碎，眼看是不活了。
原林慢慢起身，任由那孩子撲到龍劍飛身上嚎哭：“爸爸，爸爸……”
龍劍飛擡手撫摸孩頭：“意兒，可惜，只教了你蛇手，鶴形，怕是要失傳了……咳咳咳……”
孩子的哭聲將少婦也從內堂引了出來，驚惶大叫：“劍飛！劍飛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的？”她猛一擡頭，目光淒厲，宛若惡鬼，死死盯住原林：“你幹了什麼！他想救你啊！你對他幹了什麼！”
原林嘴角一抽，有些不敢正視婉兒那殺人的目光，雙手握拳，用力的敲打自己的腦袋。
殺人，換藥，減輕疼痛，活下去，重要事情……五個念頭在原林腦海中跑馬燈似的輪轉着，頭似炸裂，一切都攪作一團。
“婉兒，意兒，不要，怪他，他病了，他什麼都不知道！消息……傳出去，黑星，不守鐵誓，滅我六合，鬥不過，讓，大家，躲！”
龍劍飛一字一頓的交代着後事，原林在一旁歪着頭看着，不時抽搐，偶爾反思，我，該怎麼辦呢？
門外的弟子也破開大門，衝了進來，見狀頓時大驚：“他打死了師傅！”
“師傅，師傅！”
“師母，是不是他乾的！”
“就是他打死了師傅，打死他，爲師傅報仇！”
那些少年和成年，將原林圍上，憤怒的拳頭雨點般落下。
原林的力量也耗費不少，先前數拳還能打翻幾人，但龍劍飛的弟子們悍不畏死，前仆後繼的衝過來。
亂拳之中，原林後腦被一腳踢中，頓時整個人如海上小舟，失去了平衡感，接着又連喫幾拳，被一衆弟子打翻在地，只能雙手抱頭，任由那些弟子拳打腳踢。
“夠啦！”不知道龍劍飛和家人們交待了什麼，還是那溫柔的少婦制止了充滿怒意的學徒們：“讓他走！”
“師孃！”
“師孃！”
“讓他走！”
原林掙扎着爬起。
錯了嗎？
這世道。
沒得選。
活下去。
重要的事情。
哪怕想不起來。
始終也是牢牢的佔據着原林生存的第一序列。
他連滾帶爬的躥出了龍虎館，不時的抽動着脖子和眼角。
我，一定會，活下去。
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完成！
渾渾噩噩。
不時抽搐。
除了過電般難以忍受的劇痛。
大腦一片空白。
忘記了自己是怎麼回去的。
“藥！給我藥！”
原林幾乎跪行着爬回了建築，十指抓地，全身青筋綻出，微微顫抖。
“走這邊！”接待他的是一名胖子。
如肥豬，肚大如孕，制服都快被大肚撐破了，戴着黑沿帽，握着橡膠棍，在一旁肆意的踢原林的臉，來控制他轉向。
“來啊，快來，藥就在這裏。”另一個是瘦猴樣的人，缺了顆門牙，走在前面，晃動着手裏的紅色藥丸，遛猴樣在前面蹦躂。
“來，來。”帶到目的地之後，將藥丸朝門裏一扔：“進去撿吧。”
等原林忍着劇痛爬進房間，厚重的鐵門在他身後緩緩關閉。
“扎扎扎——”的聲音，門在合攏，房間內的光線也在消失。
原林的力量在增強，他覺得自己就像小強，爬行也格外有力。
像小強一樣活下去吧，無論怎樣的環境，無論怎樣的折磨，像小強一樣，以頑強的生命力，活下去！
在光徹底消失前，憑藉記憶，將藥丸抓在手裏。
塞入嘴中，用力咀嚼。
那些粉末和顆粒很硬，像某種結晶，不管是什麼，它能緩釋那種痛苦！
渾身有種解脫的感覺。
疼痛感減輕，昏黑的房間裏，“倉倉倉”幾聲，似乎有什麼閘門被豎直的提了上去。
房間裏亮起一雙雙折射着微光的眼睛。
一雙。
兩雙。
三雙。
從眼睛的距離來估算，那東西的腦袋，是人頭的兩到三倍。
原林調整着呼吸。
他已經習慣了。
每次回來，拿到藥丸，房間裏總會出現些奇怪的生物。
有過劇毒的蛇，靈活得不似靈長類的狒狒，一羣由頭狼帶領的狼……
這次又是什麼？
夜視生物，這種環境對我不利。
原林的嗅覺，聽覺，都提升到極致。
對面的生物緩緩圍過來。
熟練的狩獵者。
落地無聲，有足墊。
體型大小，落地無聲，狩獵經驗，夜視……
是老虎！
一雙眼睛在黑暗中快速逼近。
有風動！
它在撲擊。
原林就地一滾，預估對方的方向，反撩揮臂，觸碰到柔軟的皮毛。
忘了，自己失去了匕首！
曲掌爲靠，上頂，捏指爲拳，再頂。
和龍劍飛對決時想起的動作再次使了出來。
“嗷”的一聲，第一頭撲擊的猛虎一聲痛呼，那一記寸身拳傷到了它柔軟的內臟。
腥風撲鼻，左邊有襲擊。
原林收拳護住左側面頰，微微右傾。
利爪拍擊，原林左臂留下了三道血路子，整個人被拍倒在地。
原林是雙腿猛的伸出，竟然用雙腿絞住了那根虎爪。
野獸畢竟是野獸，前爪被絞，頓時一驚收爪，將原林從第三頭猛虎的攻擊中拖了出來。
地板上綻出幾點火星，那是潛藏在最後的一頭猛虎，由上而下的一次掌擊。
原林一腳蹬踹在第二頭虎的頭側，再次改變體位，耳邊傳來風聲，卻是第一頭猛虎鋼鞭般的尾巴堪堪貼臉掃過。
這不是普通的三頭虎，它們有配合，這是一個家庭，已經習慣了團隊捕獵！
原林返身而起，伸手一撈，憑藉黑暗中感知到了虎尾掃過的痕跡，一把抓住，蠻力大發，將數百公斤的猛虎提了起來。
掄圓一甩，黑暗中“嗵”的一聲，和另一頭撲來的猛虎撞在一起。
同時原林感覺雙肩一沉，一雙虎爪已經搭在了自己肩頭，腥臭味傳來，鋒利的虎齒似乎已經大張，要當頭咬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