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原林追來，渣丁得意洋洋，拔腿就跑。
原林回望狼街，除了熊婆婆，別的鄰居都已經關門閉戶。
熊婆婆只能挨家挨戶的敲門詢問，心急如焚。
貝兒很可能已經被人帶走了。
蘭姐他們執法隊的同事一時半刻也趕不過來。
原林只能咬牙朝渣丁追去，同時再給蘭姐和師兄他們打電話求助。
渣丁一夥人繞過狼街，奔走小巷，這是要朝橋下福利院方面跑嗎？
明知道對方可能給自己設了陷阱，但原林義無反顧。
已經對不起章老爺子了，不能再把小昭弄丟了！
但剛從狼街連綿的屋脊上轉角，原林就不得不放慢速度。
前方屋脊上，蹲着一人。
黑暗裏看不清，但是無聲無息，給原林極大的壓力。
那人站了起來，月光透出雲層，照出一張猙獰可怖的臉來。
是昨晚遇見那個重度燒傷的乞丐！
他怎麼會在這裏？
是早就埋伏好了的嗎？
和那些武丐是一夥的？
“此路不通，回去！”老乞丐聲音暗啞，有一種毒蛇般的“嘶嘶”聲。
“你，攔不住我！”
“口氣不要那麼大，你見過多少人，就這麼狂！”
老乞丐腳蹬屋頂瓦，整個身形宛如出膛炮般拋物線砸下。
原林雙腿站穩，準備用纏卸之力禦敵。
但那老乞丐眨眼就撲到面前，滿是凹坑和血瘢的臉幾乎貼在原林眼前，鼻孔不像鼻孔，嘴巴不像嘴巴的器官一咧，“嗤”的一聲。
原林只覺得一股大力傳來，若是平地，自己應該能卸掉這股力，可屋脊原本就是斜坡，瓦片更只是簡單鋪疊在一起。
原林身形站穩了，可腳下的瓦卻像滑滑板一樣，撲棱棱直往下滑。
“跟我下來！”
老乞丐鎖住了原林的手腕，原林一時掙脫不得，整個人從斜斜的屋脊上滑落。
尚在半空，老乞丐抽手，並指爲靠，杵在原林胸口，跟着又加了一道後勁，一拳將原林錘到地面。
原林控制不住平衡，後背着地，加上那一拳暗勁，將厚厚的青石地板都磕成了兩半。
是螳式發力，寸許暗勁。
原林五臟移位，六腑翻倒，一陣噁心難受，在重一點，自己怕要吐血。
這老乞丐是誰？
原林敢打賭，就算換了刁師傅或鷹師傅猿師傅，也接不下這老乞丐的一撲一拳。
忍着劇痛原林單臂一撐，原地起身。
老乞丐似乎驚訝了一下：“還能起來，倒是有兩下子。”
腿動。
唰！
人沒！
竟，竟然，看不到了！
原林心頭一驚，先撤步畫圓，將自己防禦起來，這是鶴旋翼的起手式，卸力第一。
老乞丐突然出現在原林左翼，原林左臂若展翅，右臂如甩鞭，旋翼，是怎麼旋都可以。
但不管怎麼起手，也有個過程，那老乞丐彷彿看穿了原林的打算，就在鶴翼防護，雙臂旋起來的瞬間，又是一道暗勁，竟然穿過了原林防禦，直襲空門。
手刀如抵，已經杵在原林胸口，但接下來不是化指爲靠再爲拳，而是直接化掌，看似綿軟無力，一掌拍在原林胸口。
原林感覺自己人好像沒動，但靈魂就像被整個打成弓形，被拍出體外一般。
根本回不過神來。
老乞丐這才從容不迫的擺出架子手，將原林憑本能旋轉的雙臂別開，腿下一勾一帶，膝蓋一頂。
還沒有回魂的原林眨眼橫空，老乞丐做了個排球拋球的動作，只是排球是原林本人。
失重感剛開始，立刻又產生了超重感，卻是老乞丐將原林打飛之後，又拽住他背心往下一拉。
原林就像被繫上了彈力帶的溜溜球，被老乞丐打在空中來回拉扯，怎麼都逃不出對方的手心。
整個人更是五迷三道，雲裏霧裏，接連幾掌下來，連方向都分不清了，整個人只感到陣陣眩暈。
原林第一次在現實世界見識到了人外有人，那老乞丐打自己，就像大人打小孩。
浮空之後，空有一身力，竟然完全發揮不出來。
當老乞丐最後一記踵落，將原林整個再次砸向地面時，原林只覺得百骸俱散。
10皮6骨，也經不起這麼折騰。
原林還想掙扎着起身，但一個脫力，手撐住地面，身子卻沒起來。
看什麼都在旋轉，手撐地的感覺也完全虛浮，就感覺撐在棉花堆裏，完全使不上力。
老乞丐繼續打擊道：“你才練了幾天，就不知天高地厚了。隨便什麼事情都想摻和。有些事情，不是你有資格參與的。”
他在說什麼？
什麼事情我沒資格參與？
老乞丐又道：“那個小丫頭沒事，我看到她去搬救兵了。你如果追上去，就真沒人能救你了。哼！”
原林張口想說話，卻發現在劇烈眩暈狀態下，張嘴都沒有感覺，舌頭更是不知在哪裏。
所以，這位老人家，其實是在阻止自己送死？讓我不要太沖動？
他到底是誰？
但老乞丐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讓原林震驚得無以復加。
“你纔去過幾次墟境，別以爲你就真行了，這可是現實，小命不是按數據來算的，傻帽，好好想想吧！”
墟境！
原林第一次在現實中聽到有人跟自己說墟境！
原林全身汗毛倒豎，那老乞丐怎麼知道自己去過墟境？
他到底是誰？
是那個舒赫嗎？
自己給他留了一個公用電話，但是這兩天根本沒人打那個電話。
自己都以爲舒赫失敗了。
總不能憑這點信息，就查到自己的跟腳吧？
自己還化了妝啊？
那種完全暴露在外，沒有絲毫防備。
就這麼被人道破祕密。
那是一種戰慄，恐懼，對未知的不解和驚悚。
當原林想問老乞丐是誰，擡起頭時，哪裏還有老乞丐的身影。
這……
若不是自己還眼花繚亂，四肢不受控制的微顫，原林甚至要以爲自己在做夢了。
現實中的老乞丐，就像九龍拳城的吳巴塞一樣深不可測。
那吳巴塞，也是歷史上真實存在過的人物。
他們是否都是墟境過客？
所以，才那麼強大的麼？
歇了好一陣子，原林才站了起來，走路搖搖晃晃，三步一撲跌，五步一瘸蹲。
這是由於高速旋轉和不斷拍打在身上的內勁，導致自己失去對平衡的感知，就像遭遇到震爆彈一樣，需要時間來恢復。
原林心有餘悸的看了老乞丐消失的方向一眼，扶着牆，慢慢挪回了狼街。
此時執法隊已趕到，小昭果然沒事，還帶着楊師兄和十幾個身上掛彩的花臂哥哥們，趕了回來。
無數狼街居民，在執法隊來了之後又紛紛走出家門。
只有熊婆婆，癱坐在地，嚎啕大哭：“我家貝兒，我家貝兒去哪裏了啊，你們一定要幫幫我，幫幫我這個老婆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