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這些話本，都是我走訪民間收集來的。”章五同說到的消息來源讓原林和小昭面面相覷。
都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案。
“我只是一個說書人，故事嘛，就靠編撰。這些年我走南闖北，打聽了不少從大窊國開國至今的各種祕史野史，大家愛聽，那我就說嘍。四方典上也沒說不能評說戲說本朝本代啊。”
“我知道這些人關心九龍鏨的原因，不就是各種傳聞，祕聞嗎，我從輝州過來時，那邊早都傳遍了，也算不上什麼大的祕密，但你們如果想從我這兒聽到什麼真話實話，那你們找錯人了。”
章五同開門見山的表示，自己只是一個說書人，走遍大窊各州，從民間探聽故事，然後加工成話本，又說給另外的人聽，如此而已。
至於什麼傳聞，流匪，各種真真假假的消息，導致了許多人以爲他知道什麼內幕或祕密，其實根本沒有。
至於他編寫流傳的那些故事，大多隻是藝術加工，沒有真憑實據和可信度。
“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章五同笑吟吟的看着原林和小昭，似乎因爲自己編寫的傳說故事驚動了各方勢力而略顯自喜。
“章……”小昭張了張嘴，面對這個帶着中年男人油膩味兒的山羊鬚說書人，實在是喊不出章爺爺這樣的話來，只能改口道：“章大叔，你不要騙我們了，你的雙手三指齊平修長，手腕纖細，柔弱無骨，這是竊術無骨拂柳手吧。”
“你的大腿幾乎是小腿一倍還粗，鞋底前掌磨得比後掌還深，你表面的身份是一名說書人，但一到晚上就獨自出門，而且任何勢力無論如何跟蹤都會跟丟，這是飛賊絕技，就不知道是影中技還是瓦上飛。”
原林接着道：“被衆多強敵環伺，你從容不迫，想來跟蹤詢問甚至逼迫你的人應該不少，但他們最終都沒能奈何得了你。你氣息沉穩，呼吸節律，隱隱有風雷聲，你不僅是輕功竊術極佳，內功修爲也是一把好手。”
“之所以在鶴縣無人能動，是因爲哪怕閔都統，也不是你的對手吧。而你所知的那些野史祕聞，恐怕也不全都是從鄉野民夫口中打探得出來的吧？豪門大戶，官府軍營，大獄祕地，以您的身手，只怕沒有什麼地方能攔住你一窺隱祕吧？”
隨着原林和小昭二人將章五同的真實身份揭穿，說書人臉上的笑意不改，只是譏諷中多了一抹警惕還有少許尷尬。
“哈哈，沒想到你們的眼睛倒是挺毒的，一個殺手帶一個小賊頭，你們這對組合又是什麼來頭，我還真有點看不清楚。我怎麼沒聽說，鶴縣的榮門和除門聯手了？”
這個世界上，果然也有榮門和除門，丁八爺是江湖人物，內外八大江湖那是門兒清，但章五同這麼說的意思是，自己和小昭的水平，也就剛剛達到鶴縣平均水準？
原林淡淡道：“我們與鶴縣的榮門除門無關，浪蕩江湖，找一個答案而已。”
這句話，他用的是章老爺子叫他的江湖脣典，那章五同的眼色果然又微微發生了改變。
審視的目光在原林和小昭身上來回遊弋，旋即道：“也罷，有些東西，終歸是藏不住的，我實話跟你們說吧，我確實知道一些關於九龍鏨的祕密，但我憑什麼要告訴你們呢？”
原林和小昭再次互看，章五同這樣說，就是有戲啊。
“你希望我們用什麼來換取消息？”原林問。
說着，從身後一桌一牀的話本里，找了找，似乎隨意拿起一本，扔給原林：“這個話本是我從鶴縣旁邊的雲鎮聽來的，但故事沒有說完，你去打探完整，帶回來，我可以告訴你九龍鏨在哪裏去找。”
原林點頭，接下那話本，正要帶小昭離開，卻見章五同把他們攔了下來：“不急，她……和你不一樣。”
“什麼意思？”
“你用消息換消息，知道了九龍鏨在哪裏，然後呢？你打算怎麼做？”
原林想了想，到底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這位說書人呢？
終究還是實話實話道：“我可能會嘗試着，看能不能把那東西搶過來。”
“哈哈。”章五同大笑起來：“可以啊，小子，有想法。但是你這實力，想要去搶九龍鏨，恐怕還有點不夠看吶。”
“盡力而爲嘛。”
“嗯，我看好你的勇氣和真誠。本來想讓你三個月找出答案，適當延長到五個月吧，五個月內，你能找出答案來，可以從我這兒換取九龍鏨的下落。我保證不會超過這個時間告訴別人，當然，如果別人從別的地方得到了消息就不關我的事了。不過這個可能性很小。”章五同狡黠的眨眼。
“至於你嗎？小傢伙，你也想參與到這場搶奪中來？”章五同換了副和藹面孔看着小昭。
小昭堅定的點頭：“嗯，我想幫我哥。”在這個世界兩人以兄妹相稱。
“不知爲什麼，我看你居然很有眼緣，你那兩根指頭練得也很不錯，只可惜差了一指，你師傅是誰啊？”
聽到這個，小昭兩眼一紅，差點沒喊出章爺爺，當年年幼，竊指是對指骨的終身傷害。
但凡練成的人，都知道自己是忍受着怎樣非人的折磨才練成的，太難了。
是小昭自己咬牙堅持要練，章爺爺最終沒拗過，擔心小姑娘自己亂練給練廢了，所以才親自傳了她中平竊指，還有人專門練中無竊指，若是三指同練，才稱之爲巧鑷手，三根手指中任意兩根，都像鑷子一樣一夾一個準。
若是手指修長遠超常人，像章五同這樣的，那叫巧筷手，比鑷子更靈活，更多變。
練成巧筷手的人，再練到手腕，然後是手臂，這才能練成無骨拂柳手，堪稱手部竊術的最高境界。
章三同和丁八斤之所以分贓後還能保持友誼，就是因爲他們師出同門；當年也就是沒去參加榮門大會，否則金手指到底花落誰家還不好說。
章老爺子心疼小姑娘，所以小昭練成中平竊指之後，就轉而教她開鎖術，小刀術這些更有技術含量的竊術，那無骨拂柳手，就再也沒教過。
“我師父已經……仙去了。”小昭鼻尖酸酸，眼圈頓時紅了。
章五同一看這小姑娘，對她師父的感情很深啊，不知爲何，越看越覺得對胃口，捻着山羊鬚頻頻頷首：“唉，可憐孩子，你想幫你哥的話呢，我也對你提一個要求，我一個人說書，又要整理話本，還要去搜集話材，就連說書時，身邊都沒一個端茶遞水的人。”
“你想要幫你哥，就留在我身邊幫我灑掃整理這些雜物，你哥什麼時候補完話本，什麼時候再來接你，到時候我就多告訴你們一個關於九龍鏨的祕密，對你們爭奪九龍鏨絕對有幫助，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