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於貴也覺得縣城的形式已經岌岌可危了，但向閔都統請兵，卻被問到：“證據呢？”
你說流匪就要過來了，總得有塘報，有軍情吧？
啥都沒有。
難道大窊國的兵聞風而逃，草木皆兵？
說出去會被人笑話的。
於貴也知道閔伏雖然和自己不對付，但在這種事情上也不敢開玩笑。
流匪的消息確實還沒打到這裏來。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不用流匪過來，饑民已經快對縣城造成巨大威脅了啊。
一想到身爲縣令的叔叔都焦頭爛額，於貴更是六神無主。
若不是這羅偉還有拉攏的價值，他現在根本不想和任何沒有權利和能給自己帶來幫助的人見面。
原林開門見山道：“聽說於統領爲了縣城的事情，和都統吵起來了？”
這些事情都不用打聽，猜都能猜到。
於貴皺眉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原林道：“流匪和饑民，很快就要攻打我們鶴縣了吧。但是現在一點端倪都沒露出來，於統領和於縣令就沒有一點辦法？”
於貴一提這個就來氣，壓抑着怒意將閔伏罵了一通，還不解氣，連帶王監事，趙參軍都一起罵。
原林淡淡道：“我可以幫於統領緩解目前的危局。”
“你說什麼！你……你有辦法解決這個局面？”
“是緩解，但我有個條件，希望於統領能答應。”
“你說。”
“我想要在除開基訓的時間外，自由出入軍營的權利，我查過了，於統領是可以向都統申請的。”
於貴皺眉道：“這事兒好辦，但你爲什麼找我？你可以直接找都統提吧？”
原林道：“對統領和都統來說，這事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但是對我們兵長以下的人來說，卻沒有這個權利。不管是向誰提，想要得到這個權利，就要付出相應的東西。這一次，鶴縣形式危急，我看都統卻好像不是很在意，所以我提條件，都統肯定會提出讓我暫時無法答應的要求。還是找於統領好，一事換一事，公平。”
於貴不管那些，忙道：“好好好，你說怎樣就怎樣，你先告訴我，怎麼解決鶴縣眼下的危險。那些饑民每天都在增加，還在源源不斷的趕過來，趕都趕不走。”
原林道：“這件事，我恐怕得和於縣令親自談，畢竟隔牆有耳，所以，於統領先替我申請出入兵營的權限吧。”
於貴狐疑的半眯眼，原林淡淡笑道：“我只要沒有叛逃，就必須待在軍營，如果於統領懷疑我騙你，或是拿到了出營資格卻沒有辦成事，你要收拾我，還不就一句話的事情？”
於貴想想也是，這小子除非直接逃了，只要他還在鶴縣，就不怕他拿了好處不辦事。
“你等着，我去給你做底留保，待會兒就跟我一起出營見我叔叔。”
原林如老僧入定，輕輕頷首。
出營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總之你資歷不夠，是無論如何也沒法出營的，尤其像原林這種新入伍的人。
但在於貴的操作下，原林很快就獲得了自由出入兵營的權利，跟着於貴去見於縣令了。
這位縣令大人微胖，但脖子上明顯的雙下巴，連那一縷長鬚也遮不住，還長了個小小的腐敗將軍肚，也是人到中年啊。
原林自謙道：“於縣令高擡羅某了。羅某就是一粗人，只希望肚子裏那麼一點點小計謀，能暫時緩解一下鶴縣的危情，我敢問縣令大人，這饑民在城外越聚越多，已經遠超我鶴縣承受能力，身後尚有鴨縣，魚縣等富裕之城，爲何不派兵驅離？”
於縣令嘆息搖頭：“羅副兵有所不知，這四方典制有規定，饑民沒有進城，沒有嘯聚作亂，是不可驅離的。”
原林又問：“可據我所知，亂時，戰時，有特別的宵禁法，若有叛軍或流匪作亂時，流民饑民一律不得靠近城牆十里。”
於長髮道：“四方典還規定，叛軍和流匪，已經攻城，或派兵驅趕流民饑民時，纔可實施宵禁。如今流匪還在我們楚州和輝州一帶邊界流竄，我們楚州這邊，並不像鵝州流竄的那麼深啊。”
“可城內有人偷盜銀錢糧食，一直私下偷偷接濟饑民，這些人，難道與流匪無關？”
“唉，嚴刑拷打不招，沒有證據，如何能判定他們就是流匪啊？四方典規定，流匪者，15人以上，馬匹，戰具，旗幟俱全，才能上報確認，我們抓到的，都是些小毛賊，沒有切實證據之前，是不能指認爲流匪內應的。”
“那不知，馬匹戰具旗幟等物，縣令大人可曾見過？”
“這個，流匪自起勢後，以楠竹爲旗，圈上將名，倒也見過。”
“那，如果一隻打着流匪旗號的流匪隊伍，數十人從鶴縣經過，與縣兵在城外遭遇，留下戰馬旗幟，落荒而逃，也足以開啓宵禁吧？”
“你是說……”於縣令眼中頓時有了光亮。
原林卻跳過不說，只說結果：“一旦實施宵禁，饑民驅離離城十里，這時候若還有小賊偷盜富戶想轉贈饑民，就必須跨過十里空地，他們做不到的。饑民無法獲得錢糧，再加上對流匪殺人如麻的恐懼，自然就會繞過鶴縣，繼續向東北後撤離，想必在流匪大軍趕到之前，我們鶴縣暫時都不會有更多危險了吧？”
於縣令揹着手，腆着肚子，來回踱步。
“可行……可事可行！只是這人……嗯，這人也可行！”越分析越激動，於縣令眼珠轉動着，似乎已經有了主意。
接下來的事情，原林就不參與了。
於縣令會把事情安排妥當的。
他要做的事情，只不過將事情點出來而已，另外就是拿到出入兵營的權限。
許多事情，如果一直被困在營裏，就啥也做不了。
告別於縣令之後，趁着夜色，原林僞裝來到城南的邀月家。
這是一處園林，門口是偌大的酒樓客棧，看戲聽曲兒，說書評彈，什麼都有。
進得園中，裏面有紅袖招，也有賭錢的，可謂喫喝玩樂一條龍。
但實際上，在這些娛樂場所的背後，還有一棟小黑樓，這就是蝕月堡在鶴縣的情報交換點。
原林在和閔伏聊過關於蝕月堡的事情之後，又通過更隱祕的渠道打探過蝕月堡的消息。
他拿着金牌殺手騰九的信物，打算來這裏碰碰運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