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手卻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他們一起走向小漢林頓村,穿過叢生的山林雜草,破敗老舊的房子展現在他們面前——
就在這時,莉蒂婭突然停住了腳步,她的瞳孔因爲震驚而微縮,因爲這棟房子曾在她的噩夢中出現過無數次。
在夢中她次次想要逃離,次次被抓回去。
"……我們,我們不要去了好不好?"她蒼白着一張臉問。
湯姆·裏德爾攥緊她冰涼的手:"已經到這裏了,"他的目光冷沉着望着眼前夜色中灰悽的房屋,"難道你不好奇我們的身世嗎?"
"我一點也不好奇!"
她很害怕,她甚至害怕他們就是夢中那個女人和那個長相醜陋的男人的產物,如果他們真如夢中所說,是必須誕生下來的延續斯萊特林血液的產物……
她不能接受,莉蒂婭拔腿就想往後跑。
但裏德爾狠狠箍住了她的腰不讓她退縮,他泛着冷氣的話就在她耳邊:"你必須陪着我。"
他強拉着她一起推開陳舊的木門,木門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一個對莉蒂婭而言陌生而又熟悉的人正坐在房內。
他們初次攝神取念時,湯姆也在她的記憶中看過這個人,此時心中也疑雲叢生。
但很快,這個長相畸形的巫師就發現了他們的到來,他變形的食指指着湯姆:"是你!湯姆·裏德爾,你這個骯髒至極的泥巴種,你來幹什麼——"
莉蒂婭注視着這張熟悉的臉,夢裏他腥臭而噁心的懷抱和親吻歷歷在目,她控制着自己生出恐懼和怨恨的心。
"不對……你們不是,"他忽然恍然大悟,"你們是那對狗男女的孩子!梅洛普這個該死的賤人,沒想到讓她找到了讓你們活下去的辦法,不可以……絕對不能允許流着斯萊特林血液的雜種存在。"
他摸上身旁的魔杖想要攻擊他們。
但莉蒂婭的一個無聲咒已經讓他的魔杖落到了她的手中。
"你純血的夢碎了。"莉蒂婭與湯姆說。
這個夢他做了五年,從他初初得知巫師的存在時就開始。
這個夢就像漂浮在空氣中的泡沫,就在這個夏天破碎了。
"沒關係,"莉蒂婭輕聲安慰他,"純血沒什麼好的,他們近親結合,往往畸形而醜陋,看看他吧,你覺得自己比他差嗎?"
她示意湯姆看怒聲咒怨的莫芬·岡特,這個頭髮凌亂,滿嘴黃牙的巫師還在不停地咒罵和嘲笑:"我看不起你們,一個泥巴種和一個啞炮的產物,你們根本不配,斯萊特林會詛咒你們,不——斯萊特林早已經詛咒過你們了,你們馬上就會死去!"
湯姆抓住他可疑的話:"什麼詛咒?"
莫芬·岡特兀自咒罵,不迴應湯姆的質問。
湯姆·裏德爾嗤笑一聲:"你會想說的,"他拿起莉蒂婭手中莫芬·岡特的魔杖,這時面容上一點笑容也沒有,"鑽心剜骨。"
他的面容猙獰着,看起來很痛苦,但莉蒂婭心中生出一種殘忍的滿足來。
她一面感到痛快和滿足,一面又冷靜清晰地意識到這樣的情感不應該是她所有。
鑽心剜骨終於停了,莫芬·岡特在地上喘息,終於斷斷續續地說了出來。
在逆來順受的梅洛普·岡特卷帶着岡特家中所有僅剩的財產離開時,她的父親馬沃羅·岡特怨毒地盯着這個該死的啞炮詛咒——
"我用斯萊特林後裔,岡特家族的名義,詛咒你和那個泥巴種的孩子註定早夭,以此作爲背叛斯萊特林血液的懲罰。"
這個長相與薩拉查·斯萊特林有幾分相似的老頭用老舊的魔杖指向桌前的斯萊特林吊墜盒,暗黃色的吊墜發出一束紅色的血光,很快沒入梅洛普的體內。
這個平平無奇的女人爆發了壓抑多年的反抗之力,抓了斯萊特林吊墜盒就跑,然後一步也沒有踏回這個她仇恨至極的岡特老宅。
一切已經萬分清晰了,就在這樣的詛咒被莫芬·岡特說出後,莉蒂婭所有的夢境串成線,她已經明白了所有。
這是怎樣的一個故事呢?
一個女孩誕生於岡特家族,被脾氣古怪的父親和哥哥虐待,她因虐待而對魔法產生畏懼,成爲了人人歧視的啞炮。
她看見村中一對相配的戀人,對這濃烈的愛情產生了渴求。
她需要一個救贖,於是用迷情劑爲自己創造了這樣一個着迷於她的戀人。
她離開時是寒冷滲骨的大雪天,面對詛咒她帶走這個施展詛咒的吊墜盒,那時她的心中是無窮的力量。
他們相愛在落日黃昏,相愛在每天的清晨,她懷孕。
愛意使人盲,她因盲目的自大舍去了迷情劑,然後失去了自以爲是的愛情。
她賣掉吊墜盒換來可憐的十加隆來支撐自己和肚中被詛咒的孩子。
她真正離開時也是在寒冷滲骨的大雪天,她用深埋在身體中一生未用的魔法爲奄奄一息的女兒生成一個保護魔咒。
她也疑心爲何只有女兒承受了這般殘酷的詛咒,但她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
她面對伍氏孤兒院走出的年輕小姐,告訴她他們的名字,她用那對愛侶的名字爲他們命名,以此來寄託最好的祝願。
湯姆·裏德爾和莉蒂婭·裏德爾。
她望着天邊的昴星團,爲女兒留下自己美好的祝願,希望她如同阿爾庫俄涅一般,與愛人長廂廝守。
某天夜裏,當裏德爾兄妹還是孕育在媽媽體內成長的嬰兒時,湯姆·裏德爾輕輕用手抓住莉蒂婭·裏德爾的手,而莉蒂婭·裏德爾伸出手抓住了向他們而來的紅色血光。
她吸收了所有的詛咒,以此保護自己的哥哥。
而這,正是莉蒂婭·裏德爾誕生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