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喝着沒怎麼樣,過一會兒就有點後勁兒。
她酒量實在一般,看着樂呵呵,其實心裏也是有事兒,一入酒,情緒全被激發。
霍沉淵扶着她進屋,周雄和餘孟林也喫得差不多,直接被趕走。
洛嬌嬌衝他們倆揮揮手:“再見啊,晚安。”
晚安?霍沉淵眸子微眯,這是什麼話?
洛嬌嬌抓着霍沉淵的手,長長嘆了一口氣。
看她一臉憂愁的樣子,霍沉淵問:“怎麼了?”
洛嬌嬌又一把拍開他的手背:“唉,你是不知道,我也……我也不能說。”
“爲什麼不能說?”霍沉淵嗓音低沉,像是帶着蠱惑,“你告訴我,我幫你保守祕密。”
“真的嗎?”洛嬌嬌眼睛眨啊眨。
霍沉淵認真點頭:“真的,我不撒謊。”
洛嬌嬌想了想:“也對,一個人守着祕密好難過的,我拿出一部分來,放在你那裏。”
“對,放吧。”
洛嬌嬌垂眸看着他的手:“我認識一個……壞傢伙,又冷又酷,好像天下人都欠他的錢一樣。不過呢,我知道,他外表冷,其實心裏還行。”
霍沉淵眯着眼睛沒說話。
“他呢,其實就是心裏苦,我明白的,”洛嬌嬌嘆氣,雙手托腮,“他忠君愛國,保一方安寧,但還被別人說他命硬,是什麼天煞孤星,京城裏的姑娘一說嫁給他,就都變顏變色。”
霍沉淵心頭微軟,垂下眼眸,長密的睫毛鋪在眼下,微微顫了顫。
“那你呢?你怕他嗎?”
洛嬌嬌笑一聲:“有什麼好怕的?命這種東西,還是得自己說了算,什麼天什麼地,還是得靠自己。那些姑娘,都是沒有這個福氣而已。”
霍沉淵喉嚨艱澀,他從來沒有和別人談論過這方面的事情,一直都是壓在心裏。
至於婚嫁之事,他也沒有太放在心上,京城裏那些人怎麼說,他覺得他不在意。
是真的不在意嗎?
在這一刻,他正視自己的內心,覺得還是在意的。
說不在意,那是因爲還沒有遇見想要的人。
霍沉淵微抿脣,心緩緩提起:“那你……覺得你有這個福氣嗎?”
“我?”洛嬌嬌指指自己鼻子,“我不行的,不行。”
“爲什麼不行?”
“因爲我是要走的呀,小師弟,”洛嬌嬌拍拍他肩膀,“我註定是要離開的。”
“去……你不知道的地方,”洛嬌嬌眯着眼睛,眼神有點迷離。
“小師弟,你可要好好的呀,你知道嗎?我剛纔跟你說的那個人,他一直爲怪疾所苦,但他依舊沒放棄,積極尋找辦法。”
洛嬌嬌嘆氣:“可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他也沒用我給他的東西。唉……”
霍沉淵心頭一動:“你給他的東西?什麼東西?”
洛嬌嬌擺擺手:“不行,我不能再說了,再說就……泄露太多,對他不好。我得回去了。”
她站起來,不知怎麼的,一縷頭髮勾上霍沉淵袖口的扣子,猛地一起,扯着頭髮痛得她“嘶”叫了一聲。
霍沉淵伸手接住她,洛嬌嬌倒在他胸口,後腦勺一下子撞在霍沉淵的嘴脣上。
“唔……”霍沉淵悶哼一聲,一股血腥氣充斥口腔,舌頭和嘴脣都破了。
洛嬌嬌扭頭看他:“怎麼了?碰疼你了?”
霍沉淵搖頭:“沒事。你怎麼樣?”
洛嬌嬌摸着頭:“我也沒事,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洛嬌嬌心裏琢磨,我可不能讓你送,我還得回去給老王準備火鍋呢。
她目光一轉:“我能問你借一樣東西嗎?”
“什麼?你說。”
“鍋子,我準備用一下,”洛嬌嬌指指頭頂,“遮住頭,下雪了。”
霍沉淵:“……”
這是什麼鬼藉口。
“我這裏有傘,你可以……”
“不用,”洛嬌嬌堅定,“我就要鍋子。”
“……好吧。”
霍沉淵的手下早把東西收拾乾淨,現在又拿出來,遞給洛嬌嬌。
洛嬌嬌拿上鍋子,走到院子裏,冷風一吹,她打了個哆嗦。
霍沉淵把披風給她繫上,洛嬌嬌頓時感覺溫暖不少。
“明天還你,”洛嬌嬌聞聞,他身上的香氣……真好聞。
還有點熟悉。
她出院門,一路向着山上去。
霍沉淵等他走了一會兒,無聲在她身後跟上,一路護送。
洛嬌嬌一邊在前面走,一邊唱着歌兒,踩着簌簌的雪,發出聲響。
她時不時笑一聲,歌兒也唱得跑調,有時候還調皮地踹路邊的樹,樹上的雪嘩嘩落下,她又尖叫着跑開。
一路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