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淵臉色一點點沉下去:“你是說,季玉衡是想借着帶你出去歷練,要對你不利?”
“正是,他究竟有什麼計劃,我不知道,但他一定沒安好心,阿源,你能不能幫我?”
洛嬌嬌眼睛忽閃,明亮亮帶着期待。
霍沉淵心莫名就跳漏了一拍,他低頭看着杯中茶,飄浮的茶尖就像他此時的心情。
“當然。”他說。
“那就多謝你了,阿源,我知道這事兒關乎性命安危,不過,你放心,我也請了鬼市的羅鬼使幫忙,你只需要在暗中跟隨即可,若是沒有太多危險,就不用你出手了。”
“你還找了羅鬼使?”
“是的,”洛嬌嬌說出想好的措辭,“我師父對羅鬼使的印象不錯,說他是個信得過的人,所以,讓我找他幫忙。”
好了,推到老王身上,阿源應該不會懷疑了吧?
霍沉淵似笑非笑:“原來是尊首的意思。”
洛嬌嬌岔開話題說:“阿源,剛纔的事,就是那位師兄的死,並不簡單。”
霍沉淵擰眉:“你有什麼發現?”
“他不是自殺,”洛嬌嬌語氣篤定,“他是被人殺的,我猜,兇手就是季玉衡。”
“何以見得?”霍沉淵臉色微沉,“你試探季玉衡了?”
季玉衡這個人絕不簡單,他可不希望洛嬌嬌被季玉衡懷疑。
“沒有,”洛嬌嬌搖頭,“這很簡單,我只不過是看到了大多數人沒有看到的地方。”
霍沉淵:“??”
“傷口,那些抓傷看不出,劍傷卻能看得出來,那位師兄身上的劍傷,是被他人動作割傷的,絕非他自己所爲,而季玉衡卻說是他自己,由此可見,季玉衡說謊。”
“另外,季玉衡手臂上也受了傷,我假借給他上藥包紮之名,仔細看過,他手臂上的傷,倒是像自己弄傷的。”
“所以,我猜測,季玉衡一定是兇手,他在驚天宮被師父拒絕,還捱了打,從大殿內一下子滾到臺階上,撞破了頭,覺得臉上無光,心裏悶着氣。”
“可他不得不悶,他沒辦法也不敢反抗,所以,回來以後,就把氣撒在別人身上,和他住在一起的那位師兄,就首當其衝。”
“又或者,是他做了什麼,正好被師兄發現,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連滅口帶出氣,營造出自殺假象。”
霍沉淵嘴角微翹,洛嬌嬌的聰明機智,比他想象的還要出衆。
“說得有道理,不過,他應該也是發了狂的,”霍沉淵補充說,“他臉上脖子上的抓痕,應該就是發狂時自己抓傷的,抓傷之後,季玉衡一劍劍傷他。”
“可惡!”洛嬌嬌咬牙,“手段也太歹毒!可他是怎麼讓人發狂的,下毒?看着也不像是下毒。”
“你忘了,”霍沉淵提醒,“他曾經用眼神迷惑你。如果我沒有猜錯,此人應該練的是某種與眼睛有關的術法,能迷惑人的心智,或讓人癡迷,或讓人發狂,都是由他隨心控制。”
洛嬌嬌如被醍醐灌頂:“沒錯,沒錯,正是這樣!阿源,你可真厲害。”
霍沉淵眼中含笑:“過獎。”
他聽過的誇讚無數,無論真心也好,假意也罷,但真心愉悅的,可沒幾次。
洛嬌嬌按照他說的,又仔細想了想,越發肯定事情的經過正是如此。
慢慢斂了笑,洛嬌嬌的語氣略凝重:“另外,還有一件事。”
“嗯?什麼?”
洛嬌嬌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縮緊:“我問過二長老,他卻說,那位師兄是自殺,還說,他是因爲偷練了某種功法,走火入魔所致。”
霍沉淵眸光微閃:“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二長老與季玉衡,是一夥的?”
“是不是一夥,還不可知,但至少是合作的,季玉衡是他帶進來的,又極力讓他帶我去歷練,現在又如此替他遮掩,要說一點情不知,我不信。”
霍沉淵手指輕撫杯沿,語氣沉沉:“既然如此,那就讓他也付出代價吧!”
洛嬌嬌聽到他這話,看他的神態,有一瞬間的恍惚。
恍惚間看到霍沉淵當面,那傢伙也是這樣,明明同樣的一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就是霸氣。
“怎麼?”
“沒什麼,”洛嬌嬌收回目光,深吸口氣,“我只是覺得挺有意思。要殺我的人還挺多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了這麼多人。”
她自嘲地笑笑,霍沉淵表情微微凝固,心臟像被猛地掐住。
一陣難言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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