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是警惕且畏懼的一邊連連後退,一邊伸手試圖攔截那把由鮮血組成的刀。
——那比起攔截、更像是主動去碰。
而樂園鳥在即將貫穿他的瞬間,那把血刀突然開始延伸、變形。
原本纖細的血刀,突然就變成了巨大而猙獰的血之長戟。其尖端直接刺入到天送禍來的腹部,將其直接貫穿!
然而天送禍來的表情卻突然變得平靜下來。
因爲雖然他的腹部被貫穿,但卻沒有流下一滴血。
反倒是樂園鳥自己的腹部,就像是被什麼巨物貫穿了一般……留下了一道極爲猙獰的傷口。
……是反彈傷害類型的靈能嗎?
樂園鳥強忍着傷痛、毫不猶豫一腳踹向了天送禍來,想要將天送禍來直接踢落下去。
這次意料之外的……她的腳底傳來了實實在在的觸感。
來自聖堂教會的科技,能夠以聖秩之力強化軀體的鞋底、僅僅一擊便像是被高速行駛的轎車撞到一般。
集中於一點的打擊,讓天送禍來的肝臟瞬間破裂。他一口血猛然噴出,整個人倒飛而下。
而剛剛化爲太陽之卵的神之容器,卻突然變了回來。
他看向身後極端安靜的陰影處,鬆了口氣。
隨後神之容器一步踏出,變化成了“偵探”的模樣,往下方看去。
樂園鳥正詫異於爲什麼要這樣做的時候,卻突然看到街道上有個穿着高跟鞋的路人,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直挺挺的躺倒在地。她整個人的骨頭驟然扭曲、鮮血從口鼻中噴出。
就像是剛剛從樓上墜落不是天送禍來,而是她一般。
而摔落下去的天送禍來,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站了起來。
它完全沒有與神之容器與樂園鳥對抗的念頭,爬起來掉頭就跑。但似乎之前踹的那一腳還有些作用,他跑起來有些踉蹌。
“我不能在人前變身,會給羅素帶來麻煩!”
他毫不猶豫的對着樂園鳥說道:“你帶我過去……先救人!”
樂園鳥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的背起了神之容器。
她向着下方直直跳了下去,鮮紅色的聖秩之力化爲霞光、從她的鞋子中向後噴涌。就像是她穿着的是長着翅膀的飛鞋一般,帶着她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化爲偵探的神之容器毫不猶豫的伸出手來,一道極爲濃烈的聖秩之力將那個無辜受創的路人包裹起來。
他與那個路人身上迸發出的光芒,甚至比下午時分的陽光更爲盛烈。
純白色的輝光已經完全遮蔽了他的面容,他整個人就像是不斷髮出耀眼光芒的燈泡一樣。而被治療的那個無辜路人身上也綻放出了僅次於他的光芒。
甚至一條街外的路人都被這光芒所震懾,整條街的人下意識的就開始對着“偵探”開始拍攝。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那女人扭曲的脊椎自行修正、斷裂的其他骨骼與破碎的內臟也開始不斷復原,體內浸出的鮮血也被自己的身體再度消化。只花了三四十秒的時間,哪怕是送到醫院也很難救活、就算救活也肯定要殘疾一輩子的無辜路人,就完全恢復了健康。甚至原本有些消沉的氣色,虛弱的身體也被一併治癒。
可想而知……從今天之後,這位不知名聖徒的奇蹟就將在整個幸福島的網絡中流傳。
哪怕治癒者是位格最低、最普通的天使,但能夠治癒傷痛的能力卻永遠是人們最喜歡的。
人們紛紛驚歎懾服於這神蹟,一旁的樂園鳥卻是有些急了。
“他要跑遠了……”
她抓住神之容器的衣服、欲言又止,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叫他什麼爲好。因此話語卡殼在了喉嚨中。
感覺不管叫什麼,都感覺可能會泄露羅素的身份。
而神之容器卻只是反手握住她的手,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不急。
“無須憂慮,我已爲那罪人打上了標記。”
在衆人的注視與攝像之下,偵探對着樂園鳥發出了莊嚴而渾厚的低沉嗓音,像是一位真正的聖徒:“此罪已注油且記印……他逃不了多遠。先去找羣青先生彙報此事。”
他不躲不避的坦然看向周圍衆人,對他們微微點頭:“失禮了。”
隨後,他便拉着樂園鳥快步離開。
等到遠離人羣之後,樂園鳥才小聲問道:“他到哪裏去了?”
“不知道。”
神之容器平淡的答道。
“可你剛剛說……?”
“騙他們的。”
神之容器回頭深深望了一眼樂園鳥:“你願意相信我嗎,樂園鳥?”
看着與自己的父親一模一樣,只是年輕了二十歲的中年人,樂園鳥毫不猶豫的說着、抓住了他的袖口:“我當然相信您。我百分之百的信服您——
“所以……請不要丟下我。我哪裏都可以陪您一起去……”
“如此,便好。”
“偵探”平緩的答道。
在拐角之時,他隨手拉開了旁邊的一扇門。
帶着樂園鳥鑽進去的瞬間,卻來到了諸門之地。
她看到不知何時變成兩截的天送禍來,正分別被樂園鳥最爲懼怕的劣者……以及有着燦爛笑容和白色長髮的犬耳大哥哥提着。
看到劣者的時候,她忍不住全身哆嗦了一下、後退半步躲在了“偵探”身後。
“人已經被我們抓住了……你現在可以回去了吧?”
壞日挑了挑眉頭:“不然的話,我可就要把你打回去了哦?”
聽到他對“羅素”不怎麼客氣的言語,樂園鳥緊張的繃起了身體、剛剛收回的血色長槍再度以纖細的刺劍形態從掌心刺出。
她剛想要從“偵探”身後繞出來,卻被他拍了拍肩膀、示意不要動。
隨後,看着“偵探”默不作聲的笑了笑……
樂園鳥突然感受到了極爲強烈的熟悉感。
如果說之前的“偵探”只是和她的父親長得相似……如今甚至連氣息都與父親一模一樣。
那種熟悉感讓樂園鳥幾乎淚水都要涌出來,雙眼都要模糊。
只是她還不清楚目前發生了什麼,對眼前的兩人還保持着警惕、所以才能勉強繃住自己的表情。但即使如此,她的眼眶也有些發紅、鮮紅色的瞳孔變得溼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