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似夢似真的感覺逐漸的發散。
從上至下,眼皮逐漸耷拉。
酥軟,一點點酥麻從尾椎骨到脊椎。
手指像是被溫暖的蜜蠟包住,好像動一下都會發出清脆的咔吧聲。
思緒逐漸偏離。
格溫望着天花板,感覺那就是天空,就是星空。
咕嘟——
沉入了水中,卻能自如的呼吸。
他睡着了。
……
夢境之中一切都顛倒了過來。
夢見了學校,一個怪異的學校。由車廂組成的一條銜尾蛇,上層是另外一條,逆着方向行駛着。
課堂中,格溫看見了自己,一種第三人稱感覺的看見自己。穿着藍白色的運動服。
“原本我覺得運動服醜爆了。”
他看着自己,這個格溫版本的自己,稍微有點肉的大腿被有點緊的運動服長褲包裹出來的腿型與臀型,不由感嘆。
頂級反差少年了屬於是。
咒刃穿着同樣的運動服坐在教師的倒數第二排靠窗的動作,很好,主角位。
自己呢?她隔壁,更好,女主位。
同時還有前世的男男女女同學們,各自坐在桌前讀書。
有熟悉的,有陌生的。
烏托邦的,地球,還有一些特殊的……
咚咚——一隻披着運動服外套的巨大貓燈溜了進來,一屁股坐在了教室的最後排,咔吧咔吧的開始喫着零食。
“這是上課前的時光麼?”
格溫懷念又好奇的等待着,等待着。
時間像是永遠不會前進,這場上課前的時光永久的持續了下去,沒有老師,沒有上課鈴,只有嗡嗡嗡的討論聲音,與同桌默不作聲低着頭打掌機的聲音。
格溫拍了拍低着頭的同桌。
對方擡起頭,髮色與髮型不知何時變了。黑色的長髮,碧藍色的眼睛,她有着一個大家都熟悉的名字:
奪心魔格溫。
她說了什麼。
格溫也說了什麼。
聲音開始被剝離,格溫感覺到有種尿意涌了上來,就走出了課室,去向了衛生間。
奇怪的是,在找到衛生間的時候,總會有各種各樣的事情阻擾自己上廁所。
第三次之後。
格溫忽然醒悟:
“這是夢。”
醒了過來。
……
……
溫暖的牀墊,厚厚的被子,格溫睜開眼睛,視線先是有點暗,然後稍微明亮起來,一片小小的火光讓他看清楚了房間中的大幅油畫,那據說是龍炎祖先的油畫——一位擁有漂亮小鬍子,深邃眼眶與高挺鼻樑,典型的東歐帥哥長相的中年男子。器宇不凡,穿着那據說是龍炎祖代留下的盔甲。
順便說一個破壞了烏托邦人心中浪漫的故事。
這種祖傳盔甲是一個典型的忒修斯之船,每個月都會精密的保養並替換掉一些零件,以及加以改裝。到了龍炎這一代,這件原本看上去有點臃腫的鎧甲已經變成比較修身的類型了。
“……”
不能再呆下去了,待下去的話該尿牀了……格溫面色微紅,動作小心的掀開被子。下牀,提起油燈,又瞧了眼壁爐旁邊的遊騎兵們。
遊騎兵們大多數都是榮恩,睡姿大部分都是雙腿側躺,腦袋側躺在自己的手臂上面,有點像是趴的側躺着睡覺,很像是大型犬類的睡覺方式。
格溫落地踩在拖鞋上面,就瞧見了希瑟的犬耳已經靈敏的動了一下了。
不到半秒,狼犬榮恩就仰起頭,立着背,往格溫的方向看。
那霧濛濛的眼睛中,有着一種相當警惕的意味。
不過過了兩秒,她就又鼓着臉嘟噥了一聲,把臉蛋枕回手臂上面,整個人都像是軟乎乎的一樣下沉了一點,又發出了勻稱的呼吸聲。
“這可是我從來沒有從紅犬身上看見的警覺度……”
果然,小狗和只狼還是有着一點點差距的吧?
格溫抹了抹眼睛,提着油燈往外走。
客房外面的走廊已經關上了燈,只有暗色的提燈正在照明,還有一隻只呼呼大睡的貓燈提供光照。在光照下面,能夠看見身材很好的密偵與遊騎兵們正享受着靜謐,在貓燈照明下面背靠着牆壁坐在地上讀書。
龍炎城堡的地毯也是用的比較奢侈的羊毛毯。
比許多人家裏的地板要乾淨很多,因此這裏已經成爲了像是小學生旅遊夏令營的套房客廳了。
甚至有人把棋盤和牌盤已經放了下來。
大部分都是威爾吉。
也就是大部分都是密偵。因爲密偵中的威爾吉比例比較多,而遊騎兵中只有一小部分的威爾吉。雖然以種族來評定性格來說十分的不合適,但是格溫還是能夠理解這種情況的發生,人的性格特徵很大一部分來源是從小的教育以及社區的風氣,在古代,在工業時代,也就是現在的烏托邦之中,種族的社區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比如說,一個威爾吉出生之後,性格可能是比較的活潑,且比較的愛惹事情,很像是榮恩人的性格。
然後,她就在自己那一個個慵懶的大貓長輩下的照顧下成長。
沒有太多的朋友,每天看完書,學習完,想要發泄多餘的精力,卻發現家長根本不陪着自己玩。
最後,性格一點點的朝着標準的威爾吉下滑,最終成爲了樂子貓。
這就是大部分威爾吉源力使者的未來。
普通人則更容易被這種社區給改良,只不過有着更多不妙的東西,比如說種族歧視,比如說厭惡別的生命,又比如說貪財與好喫懶做……
社區教育的魅力就是這樣來的。
威爾吉好奇心重,惹禍能力很強,且特立獨行,很喜歡以小隊出動,以個人爲行動單位。
而榮恩則紀律性強,從小就被教育重視榮譽,終於這種重視成爲了一種病,又或是成爲了他們強有力的支柱。因此,成爲一名遊騎兵,對於榮恩人來說可以說是很常見的事情。
格溫路上還見到了正在和別的威爾吉貓貓吹水的兔猻。
兔猻這次表現相當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