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牢人與海 >第197章:你是哥哥還是妹妹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郁的菸草的味道。

    格溫皺了皺鼻子,他不抗拒菸草,但如此濃郁的煙味就好像是六個精壯老男人熬夜看國足比賽的房間裏的煙味一樣,讓人不適應。

    在這裏呆上1分鐘也會感覺沾染上猶如去下水道一趟的氣味。

    他的餘光掃在正掛在吊燈上——他們的吊燈來自於咒刃的收藏,一個特別大的吊燈,上面幾乎有一間小巧的西式樹屋的大小容量,和露營用的單人帳篷無異。它所提供的光照能夠讓人安撫下來,心情偏向於寧靜,營造出來舒適的氛圍——兔猻和一系列靈活的威爾吉就把吊燈當做了工作臺。

    兔猻貓貓正在上面蜷着尾巴,將一份份雜誌往下扔。

    “《龍炎訪問異鄉人車廂,與泉車長達成協議》,沒意義,喵!”

    “《威爾吉人新科學,通過車長的行動看穿他是否是威爾吉人》,無意義,喵!”

    ……隨着一聲聲喵叫,雜誌被扔了下來,被滿臉無奈的灰塔撿起來放到桌面上重新訂裝。

    “你別亂扔啊,這些東西我都要重新訂裝的……”

    “你們這是在幹嘛?”格溫走近。

    “從這些微末粉末之中尋找變藍的試劑反應,通過放大鏡在被嚴重破壞的現場中尋求一根異色的沒被燒掉的頭髮絲。”咒刃雙手揉了揉眼睛,她疲憊而神采奕奕,“這些小報是整個老鄉人號的精髓,你看到了什麼?”

    “唔,我看見了?”格溫手指輕輕划動桌面上雜誌的紙張,“一些流言蜚語,以及一些惡意的揣測?”

    “你說的跟報紙雜誌的本質有點類似,但沒有到點子上。”咒刃像老師一樣,把格溫強硬拉着下來,並屁股挪了挪給他騰出了半張椅子的位置。

    格溫坐上去,感覺自己大腿與對方的大腿緊密的貼合在一起,暖暖的溫度讓人不由遐想。

    “這些小報的本質就是獵奇,只要足夠獵奇,那麼他們寫什麼都可以。只要有一些風聲他們就會捏造出來聳人聽聞的訊息,這就是獵奇心態造成的反饋,通過這種訊息來獲得收益,這就是小報的本質,但我現在要利用這種本質,也就是獵奇——無論再怎麼樣的訊息,我們也可以通過其意象推斷出一些駭人聽聞的真相。”

    她的呼吸,她的耳語,都帶這種令人心跳的溫度。

    “……”

    他抿着嘴脣,裝作嚴肅的瞪着桌面上的雜誌。

    咒刃的聲音則像是催眠一般的輕聲說道:“我們現在的工作,通過這種東西來觀察真實,去看清楚真相。我們需要了解那些我們曾經嗤之以鼻的流言蜚語,去研究它們的可能性。這就是我與灰塔,還有兔猻目前在乾的活兒。”

    自信的人往往身上帶着種神祕的光圈,讓你感覺到‘可靠’。簡直就像是在發光一樣的程度。

    “有收穫嗎?”

    “有不少。”咒刃神采奕奕回答道,“在某個時間段裏面,人們都在懷疑龍炎是不是已經被替換掉了,甚至發起了一次車長公投來進行宣告。但結果是龍炎一個人將異議者們打的落花流水爲結束,小道消息中有着龍炎具體行動是一對十獲得了勝利,後續該小報由於違規出版被查禁。”

    “兩年前的一個報道中……”

    “一年前……”

    咒刃說了一些格溫無法看出來與現在情況有什麼類似的報道,但他耐心的聽完了。

    “所以結論是——”

    “結論是,無論什麼時候我們對於龍炎有着質疑的時候,他都會站出來用恐怖的個人實力去摧毀一切流言蜚語,並且會以此爲藉口摧毀一部分的報紙雜誌。這說明了一個很有趣的事情,那就是,爲什麼龍炎對付這種情況,都採取了一種‘答非所問’的狀態呢?爲什麼露個臉簡簡單單的事情,他一定要大開殺戒呢?”

    “答案很明朗了,恐怕他無法做到‘露面’這麼簡單的事情了。說來奇怪,我以前一直覺得龍炎這種封閉的態度,有可能是因爲嚴重的燒傷導致的不願意拋頭露面,但現在想想,無論什麼地方都顯得格外的可疑。”

    咒刃的表情有點憂鬱。

    格溫想,也許她是有點傷心的?她對這個列車有着情感,雖然說這裏是龍炎的家鄉,但對於咒刃來說,這列列車更像是她的精神與肉體的家鄉,要更‘家鄉’,若是將名詞做動詞的話,仿若‘更羅馬’,如同‘更西西里’,甚至‘更哥譚’。

    若是想要解開這種情節,還得慢慢來吧?

    格溫伸頭看着雜誌,小心地拿起咒刃的筆,蘸蘸墨水,標註上了自己感興趣的段落。不知是否自己‘更烏托邦’了些,關注目光居然已經從法律版面上脫離,而跳躍到了八卦版面。

    “龍炎有一個妹妹?”他從報紙上看到龍炎家族下葬的舊聞,大抵說了些他與家人的關係,緬懷下死者,展望一下新執政者會不會來老墳園緬懷,從報紙時間來看,大略當初沒想到龍炎會展現出來驚人地實力。

    大約沒想過他會繼承法統,輿論均已緬懷爲主,並宣揚數個現在連名字都聽不見的車長候選人的仁政與謀略。

    若不是龍炎有可能想要冤枉我,這人我還蠻尊重的,年少就不得不繼承大統——若是以烏托邦將各個市鎮級列車當做領地的話,可用繼承大統來形容。但年紀輕輕,比白頭曼大,承受了白頭曼經歷的,還多死了個妹妹,能打起精神並保持對善的信賴,這種人很了不起……格溫放下筆。

    回頭。

    嚇了一跳!

    只見咒刃皺着眉,一副苦苦思索的表情。

    沒等想這松鼠女作什麼妖,就看見她疑惑又驚訝的神情,與呢喃般自語的聲兒。

    “你是說現在的龍炎可能是他原身的妹妹?”

    “……”啊?

    這個‘啊’字徘徊在聲帶中,格溫沒發出來,緊接着後面的“…我沒說過啊”也沒說出來。

    “雖然生活劇變確實是會帶來大量習慣的改變,但徹頭徹尾的改變還有可能就是完全不是一個人,但他又對過往龍炎的生活習性瞭解頗深,兩人幾乎一體,那這麼說來,是妹妹的可能性倒更大些……”

    這想法很烏托邦。

    格溫哈了口氣,放下筆,順着這個話題延伸:“龍炎的妹妹你見過?”

    “我們有過幾次密會,她是個嗓音柔和,以及…”咒刃左手揮舞着,像是比劃着一個宛如托爾金筆下精靈的少女,“…有着一雙淡漠的炎瞳,但卻比誰都和善的少女。”

    然後她以嘆息的口吻說“我們曾經討論過,若是他那個喜好去礦坑深處,揮舞鋤頭開採漂亮石頭的妹妹還活着的話,他是否會變得比現在要更像是人一點,而不是一天到晚緘默而疏遠。連酢茶節都不參與,那可是最大的節日,所有人都參加的——龍炎就因爲這個行爲不被認可爲‘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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