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可能是魏昌順他爸建房子的時候,這才知道回龍村的事情,纔有後面谷小蘭去村子裏,要什麼產子祕方,拿了浮千那兩枚蛇卵。
所以這些事情,其實到最後,依舊是我爸媽在背後謀劃着。
不過再問,劉嬸似乎也不知道更多了。
這會已經擦黑了,房子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帶上泡菜,叫上肖星燁一塊回去。
我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劉嬸,她似乎還在整理桌面,往那些調料瓶瓶罐罐裏添着東西啊,順帶把瓶子底下再擦擦啊。
她一個人操持着粉店,一天到晚都沒得停,所以那些血蝨子也不停的從她腳底往她頭上爬,支持着她的生命。
墨修伸手摟住我,輕聲道:“走吧。”
劉嬸似乎聽到了車子響,朝我揮了揮手,示意我快回去。
等上了車,我腦中盡是那些牽着線涌動的血蝨子,轉眼看着墨修:“她這樣能支持多久?”
“就看她想不想活下去了。”墨修沉眼看着我,低聲道:“錢酒鬼想活下去,只是想等他孫子回來。劉嬸活下去的意義只要存在,她就會一直活着的。”
可我想了想,根本想不到劉嬸活着的意義是什麼?
以前我爸天天喝酒吹牛,我媽天天搓麻將,日子似乎還挺滋潤的。
可劉嬸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買過,就是天天操持着粉店,掙了錢都給了她兒子,可一年到頭也沒見過她兒子回來。
這樣的生活,就有意義嗎?
不過想想也是,又有誰知道自己活着的意義。
轉眼看着墨修,他卻沉了沉眼,伸手摸着我小腹,低笑的看着我:“你和蛇胎,就是我的意義。”
我嚴重懷疑墨修會讀心術,他說這些話,似乎就是平陳直述,並沒有什麼撩撥的意思,好像講的就是一個事實。
所以讓我分不清,他這是真心,還是隻是在套路我。
只得低咳了一聲:“那今晚還得過來?找出那半層樓的入口?”
明顯二樓和三樓之間,還有半層樓,藏着那兩個調笑的女人,只是我們沒有入口,一時也進不去。
前面開車的肖星燁立馬低咳了一聲:“真讓我睡這裏引她們出來?”
墨修卻沉眼看了看我,手在小腹上摸了摸,好像有點失落的收了回去,輕輕的“嗯”了一聲。
肖星燁似乎很不甘心,卻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等到了秦米婆家裏,她已經做好了飯,我喫過飯,又給阿寶洗了澡,哄着他睡了。
見外面天色發黑了,準備要和墨修他們一塊再去。
墨修卻拿了一把香灰給肖星燁:“我們都去,氣息混雜,反倒會讓她生了防備。你晚上睡覺前,將香灰灑在牀邊,明天早上,我們順着香灰就能找到入口了。”
我聽着微微疑惑,不是說好一塊去的嗎?
怎麼墨修又改變主意,讓肖星燁一個人去了?
我們去了,在車上等就是了。
肖星燁這會欲哭無淚,看着墨修道:“聽聲音就知道她們很那個,萬一她們把我吸乾了怎麼辦?”
我聽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着,肖星燁不愧是打漁的,生猛!
“你也聽過聲音,千嬌百媚,無論是什麼妖魔鬼怪,只要漂亮,你又不喫虧。”墨修將那包香灰放在他手裏。
沉笑道:“而且就算被吸乾了,你自己抓只老鱉補補,或是喝點蛇酒,不就沒事了嗎。”
“蛇君!”肖星燁拿着香灰包,沉眼看了看墨修:“上次你捨身取義沒成,這次居然讓我去。”
不過他話雖然這麼說,可嘴角卻暗戳戳的勾了起來,明顯還是樂意的。
等聽着車子響過,我這纔拿着衣服,準備去洗澡。
墨修卻伸手摟着我道:“陰陽潭的水前幾天就淨過了,我帶你去看看吧。”
“潭水就不用看了吧?”我想了想,每次去那裏都沒有好事。
不是去搞事情,就是我被“搞”。
墨修卻哪是連聽我意見的人啊,摟着我一轉身,就到了陰陽潭邊了。
潭邊的石頭還被磨得更平了,似乎還變寬了些。
墨修直接脫了外袍扔在潭邊,伸手拉着我坐下,撫着我的小腹:“你的意義在哪裏?”
我聽着愣了好大一會,這纔想起來,墨修問的這個是什麼意思。
說的就是活着的意義。
所以說好去找那半層樓的入口了,他又突然不去了,就是想問這個?
當下輕咳了一聲,苦笑道:“當然是先找到我爸媽。”
一切的根源都在我爸媽身上,我總得找到他們問個清楚。
墨修卻將我上衣慢慢捲起,露出小腹,輕輕的撫着,慢慢湊下來輕了輕肚皮。
偏着頭,擡眼看着我:“還有呢?”
“生下蛇胎。”我低頭看着墨修,他這姿勢有點過於曖昧。
忙伸手拉他,叉開話題:“肖星燁不會有事吧?”
“還有沒有其他的?”墨修卻根本不上套。
只是再次親了親我平坦的小腹,沉聲道:“你再好好想想?”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執意問這個,當下復又清咳了一聲:“還有壓制住體內那股陰怨之氣,不讓自己變成浮千那樣。”
“龍靈。”墨修突然坐了起來,伸手捧着我的臉,與我額頭相抵。
微涼的氣息,明顯帶着怒意,卻依舊沉沉的道:“你再想想?”
這樣的姿勢,讓我感覺很危險,而且那微涼的氣息似乎慢慢的變得清甜,讓我腦袋有點發昏。
好像從懷了蛇胎之後,身體就經不起半點撩撥。
我頭想往後退,可墨修修長的五指從臉側直轉到後腦,扣着我的頭。
聲音沉而冷的道:“龍靈,你再想想?你活着的意義,除了那些,可還有什麼?”
我腦子微轉,對上墨修的黑亮的眼,瞬間想了起來。
心莫名的發痛,張嘴想說,卻又感覺太過虛僞。
當下強行偏過頭,看着冒着森森寒氣的水面:“蛇君如此強大,根本不用我記掛着,不是嗎?還是你想,聽我說謊?”
“爲什麼不用?”墨修喉嚨好像壓着什麼,雙手捧着我的臉,沉聲道:“我現在的意義就在於你,你卻從來沒有想過我嗎?”
“墨修。”我沉吸了口氣,轉眼看着他,低聲道:“那你告訴我,等我生下蛇胎,你會怎麼樣?”
墨修黑亮的眼裏,那些波動的情緒好像瞬間就凝結了。
我轉而沉眼看着他:“我說過,我生下蛇胎後,沒有蛇棺負累,想出去走走。”
“那你呢?墨修?”我伸手撫過墨修的眉眼,從鼻樑慢慢的轉到深邃的人中,再到薄而好看的脣:“等我生下蛇胎,蛇棺恢復生機,你會怎麼樣?”
“你也是負棺靈不是嗎?蛇棺生機強大起來,你想的還是打開蛇棺,然後拿回那具蛇身,變成真正的墨修,再復活龍靈對不對?這纔是你活着的真正意義!”我手指摩挲着他的脣。
慢慢的湊了過去,親了親他的脣角:“你看,你所設想的以後,從來都沒有我。”
“你說,你的意義在於我腹中的蛇胎和我,只不過是暫時的現在。”我慢慢的咬着他薄薄的脣。
輕笑道:“既然這樣,你又何必問以後?”
墨修眼裏的寒氣慢慢聚攏,低垂着雙眼看着我的脣,微微啓合:“所以呢?”
“我十八歲以前,最大的意義就是高考。”我盯着墨修微動的脣,輕聲道:“可最近,我人生的意義轉變了好多次不是嗎?”
“不被鎮蛇棺,生下蛇胎,找到我爸媽,好好活着……”我慢慢貼上墨修的脣,沉聲道:“墨修,你現在守着我和蛇胎。等蛇胎出生,蛇棺開啓,我對你什麼意義都不會再有了。一旦蛇棺開啓,你想的都會是其他的事情。”
墨修好像震住了,伸手想推開我。
我卻緊緊摟着他的頭,轉身跨坐在他的長腿上,輕笑道:“墨修,我們只問當下,不問以後。這樣,你和我,都會輕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