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沒有半點波動了,無悲無喜。
心裏也明白,他們對墨修還是有着忌憚的。
就算剛纔飛羽門的茂木,有事都和墨修說,可也希望墨修這次身化虛無。
只要墨修沒了,又不知道有多少靈氣生機外散,他們都能得點好處。
這大概就是經歷了風浪之後,不報任何希望,所以也不會失望吧。
現在所有目光都聚在墨修那僵伏不到,好像虛影的蛇身之上。
我飄帶的極光並不是很強,在纏住他蛇身的時候,好像都照透不見了。
就在那些人的希冀越來越強的時候,我飄帶已經將墨修的蛇身纏繞一圈,猛的往外一拉。
白微見墨修被拉出去了,立馬朝阿寶說了句什麼,抱着阿乖就下去了。
明顯是去想辦法,讓墨修活動起來。
小神蛇雖然看上去單純,可大事上還是很靠譜的。
我見白微一手抱着阿乖,一手撫着墨修,好像在他蛇身上施着什麼術法。
見她有辦法,我這才放心,舉着雙手跳着巫舞,在感覺到天上好像有什麼轟隆響後,舉着雙手對着風城就推了過去。
隨着我雙手一動,夜空之上,傳來了呼呼的火光。
順着我的手勢,對着風城就砸了過去。
這會風城那種幽靈石城,被強大到能將黑髮灼燒成灰的烈日曬了這麼久,那些石頭都發着白。
冰晶蒼穹雖然還沒破,但至少也頂不了多久了。
一道道天火砸了下去,轟隆隆的聲音中,火光大閃,可跟着就傳來熱碳入水的滋響聲。
一波過後,火光未滅,摩天嶺卻到了地方,“砰”的一下,直接砸了下去。
我只聽到咔咔的聲音傳來,跟着摩天嶺晃動,一點點的往下沉。
有了上次搬山的經驗,我只是依舊站在摩天嶺上,慢慢的巫舞着,引着下一波天火降下。
我看着一個個的火球從天而降,順着摩天嶺往下砸去。
那被曬得發白的石頂,先是“滋”的一聲響,跟着瞬間碎裂,在天火中化成一道道的石灰。
隨着火球越砸越多,石灰騰昇而起,整具風城全是灰石火焰。
那道古樸的神念好像開始發急,發怒,不停的尖叫。
我知道這是什麼,就算她的神念將我原本朝下涌動的神念再次給砸了回來。
痛得我雙眼又是血水直流,卻也沒有去管,只是麻木的巫舞,舉手,引天火。
看着那火球從摩天嶺邊緣閃過,不由的想到了谷遇時。
她全身骨頭都化成了半蛇,也是死於這天火之下。
如若早知道一定會搬山,在碰到龍岐旭的時候,就該搬山過來。
隨着火球越來越多,那騰昇而起的石灰卻不再騰騰往上,好像開始往下。
而下面巴山人的戰鼓卻越來越響,號角嗚嗚的越發的急促,夾着白猿短而急促的尖叫聲。
就在我引着一波天火再往下的時候,摩天嶺好像晃了一下,跟着“砰”的一聲,整個摩天嶺又下降了一截。
就算我神念沒動,光憑耳朵也聽到空氣中傳來尖悅而嘶啞的吼叫聲。
這聲音好像貫穿整片天地,連我旁邊的於心眉都被震得身體晃了一下。
下面那些巴山人的號角和鼓聲也隨之一亂,白猿隨着哀鳴嘶吼聲迴應着。
忙一掐引水訣,對着摩天嶺直引而下。
傾盆大雨洗涮而下,那些騰昇而起的石灰瞬間就被衝了下去。
而雨水卻並沒有停留,而是順着那被摩天嶺砸破的縫隙中,往下滲去。
我看着那在摩天嶺邊緣的縫隙,心頭微微的鬆了口氣,至少風城……破了!
停下巫舞,我只感覺身體一軟,直接朝旁邊倒去。
“何悅。”於心眉連忙攙扶住我,扯着我胳膊沉聲道:“你一定要去。”
我心裏知道爲什麼我一定要去,摩天嶺搬來了,那些巴山人也來了。
我是巴山巫神,我不去,他們……
頭痛得實在太厲害了,在剛纔巫舞的時候,所有的精神都緊繃着,所以沒有感覺,這會我只感覺眼睛好像不停的有溫熱的水流出來。
額頭痛得好像要裂開了,在於心眉的肩膀上頂了一下,我這才擡頭:“把弓給我。”
可就在我擡頭的時候,於心眉看着我,臉帶驚色,眼中盡是擔憂。
卻還是扶着我站起來,將弓遞到我手裏,然後扯着衣袖幫我擦着臉:“你……”
我看着她的眼睛,只見裏面是一張滿是血污的臉,而她擦過我眼底的時候,衣袖上也盡是血水。
大概知道自己眼睛現在一直朝外流血水了。
我強行捂着眼睛,在心底不停的安慰自己:沒事的,不痛的。
神念強的話,對普通人,完全可以到意識侵佔的地步。
自我安慰,多少也該有點用。
一直站在旁邊等着的阿寶,也滿臉擔心的伸手揪了揪我的衣角,卻沒有再開口說話。
我知道他什麼意思,將眼睛捂了捂,等眼睛沒這麼痛了,這才轉手拍了拍阿寶的頭。
他很乖巧的擡頭看着我,只是抿嘴輕笑:“我就在阿媽身後,阿媽不要怕。”
一邊於心眉將箭壺給我,幫我係好,輕聲道:“風城剛破,下面還要準備,風家也知道這一戰在所難免。兩軍陣前,我會引巴蛇前來,你是巴山巫神,帶巴山人攻破風城,算得上主帥,等下你穩坐巴蛇這上,開弓放箭就行。”
“巴山人強橫,能戰者有兩千之數,都是悍勇忠信之輩,不是外面那些玄門中人的花花腸子可以比的。”於心眉怕箭壺不穩,幫我係得緊緊的,又怕不夠,幫我多背了一下。
最後朝我道:“我會和你一起站在巴蛇之上,到時箭如雨下,你射不射得中沒人看得見,你只管拉弓作樣子。你千萬別用神唸了,你那眼睛……”
她咂了下舌,拍了一下我肩膀:“你如果死了,那巴山就歸我們操蛇於家了。到時你家阿寶阿乖,可沒媽了。可憐死!白白便宜了我,這麼久一直罵你。”
我想抿嘴想她笑,知道她這話是激勵我好好活着。
可嘴剛一扯動,就聽到下面嘩的一聲響,跟着無數異獸從摩天嶺撞破的地方,蜂涌而出。
於心眉手一收,轉身就拍手引巴蛇,同時解下腰間號角,嗚嗚的吹了起來。
“阿寶!”我朝阿寶沉喝一聲,阿寶立馬將蛇蛻袋子一丟,萬千蛇娃,立馬往下而去。
風城一戰,始於未料,也開戰於未料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