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生們站起身來的同時,便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在門口,監生們看見了太孫殿下。

    遂而,一個個紛紛給太孫殿下行禮,眼神堅定間,轉身離開。

    範秋也迅速從講堂上下來,纔剛剛走出大講堂,便看見了太孫殿下正在那裏等着他。

    範秋快步走到太孫面前,拱手道:“太孫殿下。”

    朱瞻基頷首道:“我得知你走訪朝廷中大臣多日,可無一例外,全部被拒。”

    範秋呵呵一笑:“這等小事,不足掛齒,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我等就不該放棄。”

    “還請太孫殿下靜待。”

    話罷,範秋迅速轉身離開,他要帶領監生們遊街示衆去了。

    “請範學士提字!”

    “請範學士提字!”

    國子監中,一面大旗豎立了起來。

    那面大旗上,是空白的,等待着範學士前去提字。

    範秋拿起毛筆,蘸着墨水,隨後挽起袖子,在大旗上龍飛鳳舞。

    開海禁!

    三個大字,剛勁有力,讓人一眼看過去,就能看出他濃厚的決心!

    字跡未乾,大旗便已經被監生們扛起!

    “走!”

    “朝廷大臣不支持,那就我們自己幹!”

    “開海禁!開海禁!”

    數百名監生扛起大旗,直接就出了國子監。

    範秋也走在了最前頭,攥緊拳頭,高喊着:“開海禁,開海禁!”

    他吶喊得擲地有聲!

    那種強烈的渴求,從他的語氣中能聽得出來,他很迫切開海禁的那一天。

    範學士的表情,剛毅,果敢!

    這羣大儒,雖然有些迂腐,但認準的事情,便沒有回頭的餘地。

    哪怕撞了南牆,他們也在所不惜!

    身後,兩百多名監生也跟着吶喊了起來。

    “開海禁!”

    “開海禁。”

    聲勢浩大,離開了國子監。

    朱瞻基站在原地,望着這麼一幕,眼神中涌起無限的熱血。

    連日來的挫敗,沒有讓範秋失落,相反他一直在尋求不同的辦法,來實施開海禁這道政策,使得大明越來越強大。

    正因爲有這種堅持不懈的人,國家纔會越來越強啊。

    朱瞻基能體會到範秋的情感,也由衷的對翰林院產生敬佩之意。

    朱瞻基朝後面大喊一聲:“出來。”

    數十名錦衣衛,迅速出現在了身後。

    其中一位三千拱手道:“太孫殿下,您有什麼事?”

    朱瞻基沉聲道:“保護好他們,不要讓人傷害範學士。”

    “是!”錦衣衛點頭。

    在得到太孫命令後,十多名錦衣衛,迅速衝了出去,保護在監生們的兩側,生怕他們受到傷害。

    朱瞻基深吸了一口氣:“去幹吧,有大明的皇太孫在後面給你們撐腰,無懼朝廷任何人。”

    又看向後面,再招來一名錦衣衛,朱瞻基吩咐道:“去告訴你們的都指揮使,六科給事中若還要鬧事,胡攪蠻纏,擋我的路,就想辦法將他們除掉。”

    “如果找不到證據,就捏造證據。”

    “是!”錦衣衛神色瞬間肅穆,眼冒兇光。

    眼下,紀綱已經是太孫一黨,凡事自然以太孫爲先。

    如今,讓他除掉六科給事中,並非是直接殺害,而是由錦衣衛蒐集他們的證據,抓幾個進去,給予他們震懾!

    不管他們是清官還是貪官,擋路的官,朱瞻基都不想留。

    ……

    遊街示衆開始了。

    範秋帶領着國子監兩百多名學生,在應天府的街道上游行。

    那面大旗,高高的舉着,寫着開海禁三個字。

    這幾日,範秋已經和國子監的學生們科普過了開海禁的好處,並且曾經國子監的學生們,也聽朱案首普及過,所以他們堅定的認爲,開海禁一定利國利民!

    所以,此時的吶喊,也擲地有聲。

    “開海禁!”

    “開海禁!”

    吶喊聲層出不疊,一個個目光堅定,遊行在街道中,四周的百姓紛紛旁觀。

    “這些讀書人是怎麼了?”

    “他們喊着開海禁,是怎麼回事?”

    “什麼是海禁啊。”

    百姓們嘰嘰喳喳,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但在國子監學生們的科普下,百姓們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所謂的開海禁是這樣的。

    百姓們大多盲從,聽說開海禁有好處,便迅速跟上隊伍,也跟着一起吶喊了起來。

    這一日,範秋帶着國子監的學生們,將半個應天都遊行了一遍,應天府內,知道開海禁的百姓越來越多。

    第二日,範秋繼續遊街示衆。

    第三日,範秋帶着國子監兩百多名監生,直接遊街到了宮門口!

    一時間,聲勢越來越浩大,支持的聲音越來越多。

    而這樣的情況,也徹底給予了六科給事中巨大的壓力。

    特別是胡瀅,已經感受到岌岌可危了!

    在聽到屬下的奏報後,他匆匆帶着幾個給事中,來到了皇城的街道上。

    果不其然,看見了範秋帶着兩百多名監生,正在遊街示衆!

    他們在吶喊,他們在拼命的與朝廷對抗!

    身後跟着的老百姓,也越來越多。

    胡瀅望着這一幕,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這該死的範秋!”

    “翰林院,全都是一窩臭蟲,處處斷人財路。”

    身後,左給事中姚臨也臉色難看無比:“胡大人,現下這個情況,該怎麼辦?”

    “範秋雖然沒有拉攏到朝中大員,但這國子監天天遊行,朝廷也承擔了巨大的壓力啊。”

    “朝廷,不得不考慮國子監這些學生們的訴求。”

    胡瀅冷哼一聲:“還能怎麼辦?”

    “既然翰林院的人敬酒不喫喫罰酒,那就給範秋的家人定罪,把他的家人全部下大獄,看他還能不能硬氣起來。”

    “好。”左給事中姚臨點頭。

    胡瀅望着範秋那一腔熱血的模樣,忍不住扶着額頭,有些頭疼:“唉,這羣腐儒!”

    ……

    爲何範秋的提議,遲遲得不到迴應?

    甚至,國子監遊街三天,朝廷都遲遲沒有反應呢?

    因爲不僅是六科給事中,就連朝廷所有大員,都不贊成開海禁。

    朝廷大員們不敢說,但是他們無視的態度,就說明了一切。

    而六科給事中,卻站了出來,站在了翰林院的對立面。

    範秋要做的,就是讓整個朝廷不得不答應!

    這個任務重大,而且難辦。

    比起對抗皇帝來說,還要難辦,因爲翰林院面對的,是整個朝廷啊。

    是夜。

    月黑風高,大風呼嘯。

    樹木飄搖,月光稀疏,瞧這風雲變幻的天色,好像是要下雨了。

    範府門口的小樹苗,在大風中,艱難的搖曳着,好像隨時都會被人連根拔起。

    數個黑衣人,潛行在範府四周,迅速跨過牆頭,跳進了範府內。

    今夜,不會平靜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