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利索地穿上圍裙，站在竈臺前，那雙能夠靈巧操縱手術刀剪掉病竈的雙手此刻正握着草刀切菜，他站的筆直，做菜的樣子都洋溢着精英的氣質。明明眼皮都沉重地有下墜的趨勢，安清晏心裏卻高興的不得了，他已經好久沒有正經做過飯了。
在那些楚秋不在的日子，安清晏無比懷念能夠爲楚秋備菜、挑選搭配的配餐，甚至是便當盒的顏色這一系列瑣碎的小事。
現在他終於可以再次拿起刀刃，爲心愛的人做這種事，那種幸福感能對抗一切的疲憊。連軸轉上班？那又算得了什麼呢。
“請問你，做個菜爲什麼笑的那麼開心？甚至有些猥瑣了。”楚秋託着下巴趴在沙發上遠遠地看着安清晏做菜的樣子，那笑容滿面的樣子像是桃花開了。
“啊？我在笑嗎？”安清晏似乎對自己的表情毫無認知，他轉過頭見到楚秋像一隻慵懶的貓咪一樣凝視着自己，等待早餐的樣子，嬌憨又可愛。他這次對自己的笑總算有了察覺，畢竟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嗯，我真的在笑。飯很快就好，你要不要再睡會？”
安清晏嘴上說着，手上動作不停，那修長的手指將胡蘿蔔掉一個方向，麻利地切成一個規規矩矩地小方塊，行雲流水像個大俠。
但是楚秋的注意力只在那雙手上，白皙細膩，骨節分明，像一雙白玉雕成的藝術品。他筆直修長又專注的身影，逆光下比那白刃還晃眼。楚秋沒回答安清晏的問題，她由着那蓬鬆的長髮散着，光着腳就晃到了廚房，下一刻已經圈住了安清晏那緊緻地腰。
“...喂？怎麼了，嚇我一跳。”安清晏一怔，已經被溫暖的身影環住，那溫暖混着芳香讓他更像睡了。
他終於在那芳香中忍不住打出了哈欠，幾滴淚就落了出來。
“你怎麼還哭了。”楚秋邊開玩笑邊替他擦掉眼淚。
“沒事，就是有點困了。”
“呼——”安清晏這句話還沒說完，楚秋也打了一個哈欠出聲，同樣是幾滴眼淚。
那白皙的紅潤的臉龐掛着幾滴淚，在安清晏眼裏更像小貓咪了。
他用一隻手抓住楚秋的臉，那肉並不多的臉頰被輕輕捏成一個圓，安清晏地寵溺笑出了聲。
“我也困了。我五點開車過來的。”楚秋由着她捏，口齒並不清晰地嘟囔着，不知是在埋怨還是在撒嬌。
“那麼早啊？會開車的小貓咪？”
“什麼小貓咪...你知道兩個人相隔很近打哈欠是因爲什麼嗎？”
“呃...”安清晏想了想回答道：“哈欠其實是有某種病毒或者說微生物控制的，可以以空氣爲介質通過飛沫傳播？”
楚秋利索地拍掉了安清晏捏她臉頰的手。“什麼啊？是因爲你喜歡我！”
“啊？”安清晏這次無辜地問道。
“你沒聽到過那個傳說嗎？入股你打完哈欠後兩一個人很快打哈欠，那個人就是喜歡你。所以我剛剛打哈欠是因爲我喜歡你！”
“啊...原來是這樣。”安清晏瞭然地模樣像是正經地學到了新知識。
“你還不快點打一個哈欠禮尚往來一下？”
“楚秋，我好喜歡你。喜歡的我想把你縮小了放進我的口袋裏，去哪都要帶着你。”安清晏回身抱住楚秋，用手順着楚秋的頭髮，說着夢囈一般的話。
“清晏，別做飯了。”楚秋突然說道。
“那我們喫什麼？”
“什麼都不喫，戀愛就讓我飽了。”
“你的肚子是什麼奇怪的運行原理啊...”安清晏笑了。“你的肚子是發動機，但是啓動的汽油是戀愛？”
“別那麼廢話。陪我去睡覺，我不要喫飯了。”楚秋一邊說一邊用手指在安清晏的胸口上畫圓，弄地安清晏酥癢無比。
“但，但是我一會還要去研究室...”
“你不是剛下了夜班回來嗎？這還只剩不到五個小時。”楚秋皺着眉，從他懷裏掙脫，有些不滿道。“你今天的工資我來付，不許去上班，今天陪我睡懶覺。”
“我...”安清晏剛想爭辯，就被嘴脣堵住了話。
“這是啓動資金。我是小貓咪，我命令你來和我一起睡覺。”楚秋說着堂堂正正地拉着安清晏去了臥室。
安清晏臉上是無奈地笑，但另一隻手已經利索地在發請假短信了。畢竟，誰能拒絕邀請自己睡覺的小貓咪呢？
兩人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起。安清晏的身子好暖，在這個冬日就像是太陽一般的存在，楚秋整個人縮在他的膝蓋上，圈成一小團，使勁像安清晏的胸膛擠着。
安清晏覺得楚秋好香，那香味比任何一個助眠香氛都有效，他多年養成的自律在絕對的迷惑下不堪一擊。
“早。”楚秋揉揉眼睛，擡頭就是安清晏水霧氤氳地眼神，兩雙迷離的眼睛對在一起，下一刻就換成了溼濡的吻。
“早。”可能是被窩太熱了吧，安清晏的臉紅了。
“說起來，你晚班之後不是應該休兩天嗎？爲什麼還要去研究室？”
“我的研究項目需要加班加點...”安清晏撐起身子，繼續將楚秋圈在懷裏，自己則是低頭注視着楚秋。
“你的研究項目不是結束了？怎麼還在加班，出問題了嗎。”
“並不是...這件事說來話長。我把我的研究項目賣掉了。”安清晏說地淡然，楚秋卻驚的一下就清醒了。賣了？這可不是個好詞，她的股份也就是那麼兩個字就一夜蒸發了。
“你把話說清楚，賣了是怎麼回事？”
“我...需要錢，所以就賣掉了。”
“你需要錢？我一個月前給你買的十件襯衫現在有五件沒穿過，你需要錢？你...”楚秋的吐槽還沒結束就住了嘴，她的嘴脣蠕動幾下，艱難地張了口：“那個存摺？”
安清晏沒有說話，但他的沉默已經表明了一切。
楚秋扶了下額頭，一瞬間內疚地不行。這下好了，兩個人過去十年的打拼都被賣掉了。
這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楚秋，你不要內疚。我賣掉也不只是因爲你，也不只是爲了錢。我當時真的需要錢完全可以賣掉房子，但是最選擇賣給他們就是看中了錢之外更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