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般的病人，你要好好應對。”楚秋弄完頭髮，又整理了下安清晏襯衣的褶皺，她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着。
“說起來...你現在都還沒告訴我到底是給誰看病呢...”
安清晏看着楚秋打起十分精神應對的樣子，覺得他有些可愛，忍不住蹭了蹭她的頭頂說着。
“我沒說嗎？是你忘記聽了吧。”楚秋一愣，感受到有些瘙癢後扭了扭，像只奶貓。
“算我忘了，那你再講一遍好嗎？”安清晏被她那動作逗樂，也不會去糾結是忘了還是真沒說，寵溺地笑着道。
“那你這次聽好了。”楚秋清清嗓子，將安清晏擺正，儘管她比安清晏矮了一個頭但其實不減地開着戰前動員：“這個人和我合作的甲方的夫人。我這個甲方非常有本事，他是我們行業風向標一樣的青年才俊，前幾天我們談生意的時候談到了他老婆最近受腸胃病困擾，我一下就想到了你！所以你，給她看病，懂了？”
“我懂，但是如果只是爲了這個，讓她來醫院不好嗎？爲什麼要穿地想去參加晚會一樣？”
“那當然是爲了討好他夫人了啊！”楚秋撇撇嘴，覺得安清晏的腦子真是不開竅：“我已經問過了，他的夫人是本市最大的公立醫院的神經外科主任！如果你能在她面前嶄露頭角，我認爲是你換工作的好契機！”
“...我現在明白了。這個故事還真是一波三折啊。”安清晏瞭然又無奈地笑了，自己其實已經漸漸接受了工作上的不如意，倒是楚秋總是耿耿於懷於此。
甚至弄出這麼一番找工作的大戲。安清晏覺得面前鼓着嘴思考還有什麼不完善的地方的楚秋，真想一隻戰鬥小貓咪。
“你別笑了！這次的成敗非常重要，你一定要使勁渾身解數去討好她！你給我打起精神來！”
“好好好，但是我是去看病，不是去打仗呀。”
“每一次面試都是一次戰鬥，你這個沒有出過社會的人，聽我安排啦！”
“好。”
最終安清晏被按在梳妝檯前化了個妝，打了領帶，穿了白色襯衫，還噴了一些味道不重但是極爲綿長的古龍水，在終於出了門。
一路上安清晏開着車，楚秋坐在副駕駛就面帶微笑一直看着他，那眼神...看的安清晏多少有些心裏發毛。
“...你笑的好..猖狂？”安清晏想了半天，最後只能蹦出這麼個詞。
“這是什麼鬼詞啊。”楚秋撇撇嘴，顯然不滿意。轉而用自豪甚至放着光的神情說：“我是在看我親手創造的藝術品。”
“藝術品？我？”
“對，你就是我的藝術品。本來只覺得你算得上好看，現在經過我這麼精心一打扮，你就是新時代大衛了！”
“你到底是在誇我，還是在誇你自己啊？”安清晏樂了，有時候楚秋的腦回路真是怪異的可愛。
“都誇，主要是我自己。這麼個藝術品，還是我老公，我真厲害。”
安清晏聽到老公那兩個字，瞬間臉上就有了些灼熱感，他盡力壓制嘴角的笑，但是那喜氣混着害羞已經溢滿了車廂。
“你別臉紅，你今天要走清高路線，也別笑。保持住，藝術品。”
“...你真苛刻。”
安清晏和楚秋如約到達飯店時榮風和他夫人已經在包廂內等她們了。
比起榮風的貴氣和俊美，他的夫人卻是完全相反的古典的大家閨秀型女人。
兩家人對面，都愣住了。
榮風夫婦驚訝於安清晏那清冷俊秀的臉龐，楚秋夫婦驚訝於榮風夫人的古典美。
“抱歉，榮先生，我們來晚了。”
“哪的話，是我們到的太早了。請坐，請坐。”榮風說着就要將椅子向外移，但是坐在他外面的夫人一動不動，導致楚秋二人還是進不去。
“小虞？”榮風輕聲喚了喚，夫人一動不動。他又大聲叫了叫，夫人冷冷地回了聲嗯。
自始至終夫人的視線就掛在安清晏的臉上，安清晏一直維持着禮貌的笑。
終於，榮風上手戳了戳，夫人才終於戀戀不捨的轉過頭道：“嗯？”
“...你挪一下凳子，人家進不來了...”
“哦...哦！安醫生是吧？來，這裏，這裏做。”她剛剛那古典閨秀的樣子一掃而空，那玉蔥一樣的手指拍在凳子上使勁的招呼安清晏落座。
就算是向來調戲安清晏成癮的楚秋，此刻也多少有些繃不住了。
楚秋的笑容進足了禮節，但是小虞的失落也很直接地掛上了臉，榮風的尷尬也溢出了表情。
榮風和楚秋說着客套話，安清晏抿着茶在旁邊默不作聲地聽着，只有小虞面不改色的一直盯着安清晏看，那欣賞和喜愛若是一支箭，是個安清晏都能被穿透了。
安清晏在桌下揪了揪楚秋的袖口，委屈地看了她一眼，楚秋明瞭地用餘光掃着小虞的表情，而後心疼地在桌下摸了摸安清晏的腿以表撫慰。
“榮總，咱們光顧着說工作的事情，都忘記今天的主要任務是什麼了。”楚秋努力將話題往這上面轉，安清晏再怎麼奉獻，也不能被當展覽品被人看一個小時吧。
“對，正好我們一會也有事，那麼，就麻煩安醫生了。”
安清晏謙虛地笑了笑說：“不會，如果能幫到榮夫人，那就是我的榮幸了。”
“真的嗎？你說這話我好高興。”一直沉默不語的小虞突然開了口，她邊說邊把胳膊伸向安清晏，看那樣式似乎是要把脈？
楚秋長眉輕輕上挑，她有些被挑釁的異樣感。
“呃...榮夫人，我不是中醫。”安清晏不知所措地說。
“哦...你瞧瞧我，最近中醫看多了，就習慣了。”小虞被拒絕了後也並不尷尬，將手收了回去以後突然從餐桌撤了出來，掠過楚秋徑直走到安清晏身邊道：“那醫生，您要怎麼檢查呢？”
“...我問問你就好了，如果你有之前的檢測報告，給我看一下就可以了。您...今天不需要做檢查的。”
“有，報告都有。小虞，你過來做好！”榮風揉揉額頭，臉上露出疲態，還在笑着給安清晏賠不是。
楚秋都開始懷疑這人到底是不是榮風愛人了。另外，外表和性格應該是真沒什麼關係的。
“好的，這些報告的情況我已經大概瞭解了，接下來我想問一下您一些問題...”
“沒問題。多私人都行。”小虞搶先回答道。
安清晏在那裏問着一些專業術語，小虞可以立刻回以簡潔而專業的回答，兩個人你來我往十分順利。順利的坐在一旁觀看的榮風和楚秋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楚秋，你愛人，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榮風突然開口說道。
“嗯？怎麼不一樣呢。”楚秋好奇地問。
“怎麼說呢？我以爲你的愛人比起你會更加商務，或者更加年輕。作爲生意人來說，這是大多數人的選擇不是嗎？”
“確實，但是我...”楚秋臉上一個燦然的笑，那語氣與其說是打趣不如說是驕傲：“我是年少誤終生的類型。”
“哈哈哈，青梅竹馬還說的這麼謙虛？也難怪，你的眼光還真是好。”
“過獎過獎，榮先生的眼光也不錯。榮夫人很...古典。”楚秋說的多少有些艱難了。
“你就不要睜着眼睛瞎說了，我自己愛人的樣子我自己清楚。她呀，明明知書達理，書香門第，偏偏是個徹頭徹尾的花癡。一見到帥哥啊就...你面前這個樣子了。”
榮風用下巴揚了揚，楚秋照着那角度看過去，剛剛還距離兩米的兩個人，很快就只剩一般的安全距離了。
“...您不喫醋嗎？”榮風喫不喫醋她不知道，她現在就想帶着安清晏回家是真的。
“喫醋，所以我十分注重保養，儘量維護我的地位。”榮風說的理直氣壯，楚秋倒真有幾分羨慕起小虞來。
楚秋還以爲榮風的俊美是天生麗質，誰成想就是爲了套足老婆而進行的後天努力。
“這還真是...您們是怎麼？”
“嗨...年少誤終生唄。”
也不知道說了多久，向來對病人有耐心的安清晏都有些疲倦了，兩個人的面診終於結束了。
榮風夫婦要回家的時候，小虞的眼睛還不停地往安清晏身上瞥，楚秋面上笑的禮貌，其實心裏萬馬奔騰的。
“所以你覺得能成嗎？”楚秋在車上問着。
“怎麼說呢，她已經在安排我的排班了。”
“...榮風的生活，應該挺艱難的吧。”
楚秋在那裏小聲嘟囔着，安清晏突然委屈巴巴地說：“楚秋，我以後不要再換工作了，你也不要再帶我見你的工作夥伴了。我...我有點招架不來...”
安清晏美的像一尊雕塑。
但他委屈的又像動物。
他說這句話的結果就是，當天晚上楚秋親手糟蹋了的藝術品。
“這是我幫你換工作的報酬。”
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