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一向是個認真負責的人，即使之前有辭職的打算，做事也沒有敷衍。
升職機會，她還想爭取一下。就更要做好本職工作，讓上司對她滿意了。
曉曉坐回工作位，又戴上耳機。
再次點開《天魔曲》。
第一次聽時，她腦中一片空白，回憶不出曲調。這回她咬着嘴脣，捏緊拳頭，以自己的專業審美，從頭到尾完整聽了一遍琴曲，又將10秒試聽，也審覈了一遍。
【審覈通過】
她點擊按鍵，讓這首琴曲出現在音樂平臺榜單的最新更新上。
《天魔曲》正式與聽衆們見面。
曉曉給這首純音樂做了個標記，作爲優質作品，在後臺推給了自己的上司。
她立刻離開了自己的位子，理了理衣服和頭髮，大步走到自己上司的辦公室門前，敲了敲門。
咚咚咚！
“進來。”她的上司迴應道。
“孟鈴姐！”曉曉推門走了進去，將門順手關上。
如果只是簡單請教幾句工作上的問題，不會關門。
看她這麼正式，女上司放下筆，十指交叉放在桌上。
“到時間了？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尊重你。”上司是個很獨立的女性，對自己的女下屬都很關懷。
哪怕曉曉打算辭職回老家的時間點，卡得微妙。已經影響到上司的工作安排，她也只是讓對方再慎重考慮。
“所以你的決定是？”女上司已經爲曉曉備好離職手續材料，只要對方簽字就可以離開。
“孟鈴姐，我不走了！我要留下來，跟着你好好幹！”曉曉語氣堅決道。
“好！”孟鈴臉上浮現笑容，“你留下來我很高興。好好幹，多挖掘作品，我看好你！”
“謝謝孟鈴姐！”
孟鈴點點頭。
曉曉是她的得力部下，音樂功底紮實，眼光也準。推薦了不少音樂新人的作品，有着耀眼的業績。
孟鈴正在競爭部門主管的位子，曉曉這時候離開她，對她影響很大。
如果自己成功競爭上部門主管，她現在的職務，會推薦曉曉接任。所以對方沒走，她很高興。
“孟鈴姐，我發現了一首很特別的音樂。”曉曉對女上司說明來意。
發現優質作品，推薦給上司，是她工作的一部分。
爲了說明這曲子有多特別，曉曉用她自己來舉例。
“原本我已經打算回老家結婚了，正好審覈到這首曲子。是它改變了我的想法，讓我一下子想通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孟鈴眼看着自己的屬下從戀愛腦，爲愛情放棄事業，到現在這冷靜自信的模樣，引起了她的重視。
“什麼曲子？有紅的潛質嗎？”
“《天魔曲》！是一首古琴純音樂。這曲子有一種魔性，我說不準，已經從後臺發給你了。”曉曉回答對方。
“好，我現在就看。”孟鈴朝對方點點頭，打開後臺界面。
她會定期審覈後臺，曉曉特意過來找她，就說明對方看好這部作品。
不過純音樂，自身有侷限性。在音樂平臺上不如流行歌曲數據好，古風琴曲也沒有輕音樂的受衆大，屬於偏冷門類別。
除非在一些大型綜藝裏出現過，資源互換會得到一些推薦位。向來都自生自滅，不被看好。
但曉曉既然說好，孟鈴產生了興趣。
她點開界面，果然後臺有紅點提示。
孟鈴閱讀界面上的信息。
《天魔曲》【10元】【試聽10秒】
“……”瘋了嗎？
她的反應和曉曉當時一樣。從沒看過敢這麼收費的純音樂！
真是藝高人膽大！
有曉曉力薦，她當然知道這曲子不會是瞎胡鬧，貴有貴的道理。
她的目光在“音樂學院民樂系”認證上，停留了一下。
她畢業於音樂學院，母校的認證賬號，讓她有一種親切感。
“適合單身狗？”孟鈴噗嗤笑出了聲，也看到緊跟在後面的一行免責聲明。
孟鈴想到曉曉的異狀，心中一動，收斂心神，點開了播放器。
鏘——！孟鈴坐直了身體。
她跟曉曉的反應不同，沒有愛情的困擾。
她只是覺得這曲子，曲調風格很激烈、詭異，卻不是那種讓人感到極不舒適的聒噪。編曲相當有水平，演奏也趨近於完美，挑不出任何毛病。
她閉上眼，感受到音樂的衝擊，一波接着一波音浪，在重重洗刷她的心靈。
有點上頭！
等到《天魔曲》播完，孟鈴睜開眼，吐出一口氣。感覺神清氣爽，思路格外清晰。
“曉曉，你又立功了！”孟鈴朝對方笑道。
她已經體會到了這曲子的特別。
“孟鈴姐，這曲子，值得一個小推薦位吧？”曉曉爭取道。
“值，當然值！去叫美工組做宣傳圖吧。”
和曉曉想的小推薦不同，孟鈴動用權限，直接將《天魔曲》推上了首頁。
她和競爭對手，手裏都捏着榜單權限，彼此攀比數據，競爭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
優勝者最終上位。
而在今天之前，他兩的差距並不大。
“孟鈴姐！你榜單排錯地方了！”曉曉發現《天魔曲》上了首頁大圖，趕緊奔來提醒她的上司。
“沒有錯。”孟鈴說。
已經是月底了，她跟對手所有的數據，都會在8月末戛然而止，留給他們彼此的時間已經不多。
她手裏只剩下一個首頁推薦位，對方也是。
最後一首曲子，定輸贏。
孟鈴收到那邊眼線傳來的消息，對方請來了流量小鮮肉。說動對方把原本下月1號才發的新歌，挪到了今天。.七
而她原本準備的殺手鐗，不足以撼動。不如孤注一擲，將籌碼壓在她更看重的《天魔曲》上。
孟鈴點開首頁界面一刷新。果然小鮮肉的高清P圖照片，已經掛在對手的推薦位上。
這小鮮肉纔出道，不是頂流，但已經展現出驚人的購買力。
剛發歌一分鐘，就有一羣粉絲，在粉頭的指揮下，爲哥哥衝鋒陷陣做數據。
購買量已經十萬了。
不是十萬粉絲帳號，而是有人直接買了幾千份，數據一下子就登頂了。
他的粉絲在歌曲界面下狂歡，一個個發表真愛宣言。
[哥哥我愛你！]
[給世上最愛的哥哥，沖沖衝！早飯不吃了，再給哥哥多買幾次歌。]
[這一個月早飯錢都省下來，支持哥哥，哥哥加油！]
這羣粉絲，瘋狂向哥哥表達好感。
[是什麼讓我們在這裏相遇？是因爲愛情！]
[我永遠愛哥哥！]
眼看着新歌數據火爆，而孟鈴卻把一首純音樂推上首頁，她的對手笑死了。
這首《天魔曲》上了首頁推薦之後，撲街到了極點，半小時只有500下載量。
好多聽衆姥爺，被首頁大圖“適合單身狗聽，情侶勿入”的標題吸引，興匆匆點進去，又罵罵咧咧退出來。
什麼玩意兒？一首純音樂要10塊錢！我去買杯奶茶喝不香嗎？
單身狗怎麼招惹你們了，要這麼薅羊毛？
喫相太難看了！
現在的網友多精明？買東西前，先去看評論。
《天魔曲》總共購買量不到500人，評論少的可憐。
[我開始哭了，10塊錢買什麼不好。買完被女朋友扇了一巴掌。]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聽。看到這條的人立刻離開，不要點，不要聽！你會後悔的，相信我，這是爲你好。]
[我爲什麼要手賤！]
[聽完就後悔……]
[有毒！劇毒無比！聽完人已經沒了，推薦這曲子的人太惡毒了！]
本來就沒幾條評，還惡評居多。勸退了一大批好奇點進來的網友。
《天魔曲》只有10秒試聽，它真正的威力還沒有發酵。
從零星留言，隱約透露出它禍害了不少情侶。
不過這時候，所有人還沒意識到，它真正的殺傷力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