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這脈號的有點長，號完了右手又換左手，足足五六分鐘他才停了手，收起了脈枕。
“什麼毛病？”葉瀾成給李大夫遞了杯茶。
李大夫道謝接過，輕抿了一口解渴，而後放下茶杯，神色頗爲嚴肅的說道：“少夫人的肺有內傷的舊疾，當時傷着肺的時候沒有好好治療，這才留下了後遺症。受不得寒，受不得凍。夏天稍微能好一些，入了冬就頗有些受罪，尤其是到了夜裏，更易發作。”
安之素爲之一愣，她自己爲什麼咳嗽，她自己很清楚。就是很意外這位大夫只是號脈都能號的這麼準，可見中國古醫術不是徒有虛名。
“還能調養好嗎？”葉瀾成聽了沒什麼反應，直接問道。
李大夫臉色微微一緩：“自然是能，我開個方子，讓人熬好了藥，老九跟我回去拿，一天兩次，讓少夫人按時喫。多則一月，少則半月，內傷便可痊癒。”
“有勞李大夫了。”葉瀾成聞言頷首道謝。
李大夫微微一笑：“葉少客氣了。”說着又對安之素叮囑：“少夫人，你身體不好，平常出門注意保暖，避免受寒受風。等這副藥喫個半月，老夫再來爲少夫人號脈複診。”
安之素感激的道謝，畢竟有機會把那破後遺症治好，誰也不想一直拖着。
李大夫走的時候，葉瀾成親自起身去送，安之素被留在了家裏，她捧着葉瀾成泡的茶，一邊喝着一邊若有所思。
葉瀾成一直把李大夫送出門，出了大門，葉瀾成才又問道：“李大夫，除了肺部的舊疾，她可還有其他舊疾？”
“葉少不問，老夫也是要告訴你的。”李大夫聞言點點頭，神色又嚴肅了起來：“少夫人年紀輕輕，身體卻虧空的厲害。不僅肺部，五臟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內傷。以老夫行醫數十年的經驗來看，那些內傷都是由外力導致的，是受了外力的重擊留下的。
其中肺部傷的最終，我給少夫人號脈，發現她內氣遊離到左肋處有斷層，這說明她曾經斷過肋骨。以老夫猜測，少夫人的肺傷，多半是被肋骨斷裂插傷。後面又因爲沒有養好，這才留下後遺症。”
李大夫這番話不僅讓葉瀾成皺起了眉頭，就連老九的臉色都變了。
他們少夫人柔柔弱弱的，誰下手這麼狠，肋骨插進肺裏，一個不好就活不成了。
“還有嗎？”葉瀾成面色無異，但老九聽的出來，他的語氣帶上了怒色。
李大夫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
“直說無妨。”葉瀾成道。
李大夫重重的嘆了口氣：“葉少，少夫人的子宮也被外力重擊過，這些年大概是自己沒有發現，也沒有調養過。以她的身體狀況，以後怕是難以受孕。就算有幸受孕，胎兒也難以保住。”
老九直接倒抽了一口冷氣，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剝奪了她當母親的權利，這和殺了她有什麼區別？
葉瀾成放在口袋裏的手掌微微一握，旋即又很快鬆開，一握一鬆間，戾氣就被卸去了大半。
“李大夫有幾成把握治好？”戾氣散去，葉瀾成恢復瞭如常的冷漠。
李大夫保守的道：“五成，這還要看少夫人身體後期調理的情況。她的底子好了，子宮調養起來也更容易一些。”
五成……
葉瀾成頷首，對這個機率還算滿意：“以後勞煩李大夫費心了。”
李大夫不敢當的道：“醫者父母心，葉少客氣了。少夫人的身體調養起來急不得，需一步步來。少夫人是不易受孕，並非完全不孕。因此葉少還應小心，一旦少夫人意外受孕，那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宮外孕，屆時情況只會更加糟糕。”
“我知道了。”葉瀾成嗯了聲：“這些事，還望李大夫代爲保密，我暫時不想讓她知道。”
李大夫很明白，這也是他沒有當着安之素的面說的原因。
說完了安之素全部的身體情況，老九就送李大夫走了，順便跟着他回去拿安之素要喫的中藥。
送走了李大夫，葉瀾成站在門口，長身玉立，明明該是一副風度翩翩，芝蘭玉樹的貴公子，卻偏生因爲生了一雙深潭般的眼眸而令人生畏。
思考了良久，葉瀾成從口袋裏翻出手機，給老九發了指令：查清楚是誰傷的她。
葉瀾成一次次的想查，又一次次的放棄。這一次，他下定了決心，安之素不說，那他就自己查。他需要知道是誰傷的她，才能更好的保護她。
安之素兀自坐在客廳裏捧着一杯茶沉思，手裏的溫度漸漸沉涼，她還陷在自己的世界當中。直到葉瀾成的腳步聲從外面傳進來，她纔回過了神。
“哪來這麼多東西？”安之素看到葉瀾成空手出去又滿載而歸，歪頭看了看他手裏提着的大包小包，感覺有點眼熟。
“你的。”葉瀾成將手裏的購物袋放到沙發上。
安之素恍然，難怪她覺得眼熟，這些不都是昨天她和宋佳人買買買的戰利品嘛。她給店裏留下了地址，這是送貨上門剛好被葉瀾成接收了。
“昨天逛街就添置了這麼幾件衣服？”葉瀾成在外面收拾好了心情，再面對安之素時，已經沒了之前的剛聽說她身體情況時的戾氣。
“從裏到外，整整三套呢。”安之素一點兒不覺得少，宋佳人本來還要給她買的，但她不想宋佳人破費，死活不願意收了。
“太少了，這個冬天還早。”葉瀾成收拾着茶具道：“你上樓換身衣服，我帶你出去再多添置幾件。李大夫說你不能受寒，需要再添置些保暖的。”
安之素搖頭如風扇：“不要了，你今天沒事，我還有事忙呢。”
“你忙什麼？”葉瀾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