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懷瑾什麼時候會抽菸了?
程瑜微微擰眉,她記憶中那個乾乾淨淨的男孩,好像變的不一樣了。
也是,已經七年了,她自己都變成了這個樣子,夏懷瑾變了屬實正常。
程瑜躲在角落裏,放縱着自己偷看他,他比電視上還要清瘦,那個每次都能把外國記者懟吐血的男人,收斂了身上的氣勢,看起來有些落寞,指尖忽明忽暗的光,更襯出些許頹廢。
是心情不好嗎?
程瑜的心跟着揪了起來。
夏懷瑾感受到了一道注視的目光,偏頭看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女人,只一眼他便收回了視線,這些年他對這樣的視線太熟悉了。
程瑜後背貼着牆,手捂在胸口上,還能感受到心臟過快的跳動,差一點,差一點就被發現了,幸好被一個女人擋住了。
她的耳朵豎着,能聽到女人踩着高跟鞋,噠噠的朝夏懷瑾走了過去,且有搭訕的聲音傳過來。
“抱歉。”夏懷瑾的聲音傳來,程瑜依稀聽到了他拒絕的話。
“我已婚。”
程瑜的手顫了一下,被捂着的心臟像在這一刻龜裂了。
她早就猜到他結婚了,從他第一次以外交部發言人的身份出現在電視上的時候,她就看到了他手指上的戒指,那代表着已婚的婚戒那麼顯眼,她再假裝眼瞎也無法忽視。
可猜到歸猜到,親耳聽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是啊,七年了,結婚不是很正常嗎,沒結婚纔不正常吧。
難道指望誰會等一個突然人間蒸發的人嗎?
程瑜自認自己看的通透,只是心疼卻出賣了她。
她沒有再去看夏懷瑾,一直到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她才緩緩走出來,繼續垂着頭,奔赴屬於她的生活。
……
城中村。
程瑜拖着一身疲倦回到家的時候,客廳裏的小夜燈還亮着,燈光昏暗,卻透着暖意,像太陽一樣,溫暖了程瑜的心。
她在門口換了拖鞋,棉拖鞋踩在地上根本沒有聲音,可她還是儘量放輕腳步,朝着那盞小夜燈走去。
一如既往的,小小的四方桌上放着夜宵,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是一碗雞絲粥,放在保溫碗裏,打開蓋子還冒着熱氣。
程瑜彎了脣角,坐下來開喫。
“晚晚回來了。”沒一會,有人走了出來。
是她父親,江中。
程瑜嚥下嘴裏的粥,道:“剛回來,您怎麼還沒睡?”
“你說今天會回來晚點,我不放心,睡不着。”江中一瘸一拐的走過來,也沒有開客廳的大燈,父女倆早就習慣這種黑暗了,能省一分是一分。
“您就愛操心。”程瑜慶幸這種節儉,黑暗中父親也看不到她因爲哭而紅透的眼睛。
江中嘆氣:“晚晚,你這個工作太不安全了,不然換一個吧,爸爸也能掙錢,你總這麼晚回來,爸爸不放心。”
這是老生常談的話題了,在泰豐樓當服務員工資高,還能拿包廂消費,以及酒水提成,唯一的缺點就是晚上下班太遲了,爸爸總是很擔心,非要等她回來才能睡。
不過她今晚被開除了,因爲夏懷瑾,她一整晚都心不在焉,打翻了好幾個裝了菜的盤子,還撞到了一位客人,弄髒了人家的衣服,經理出面給客人道了歉,賠償了損失。
然後她就被開除了,工資獎金也用來抵債了,等於她不僅失業了,這個月還沒有收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