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韶看李二嬸買了早餐,趕緊回屋將李愛華叫了起來。習慣週末睡懶覺的李愛華不情不願地爬了起來,這冬天從被窩裏爬出來真的需要勇氣。

    早飯非常豐富,有雞蛋餅、紅薯餅、包子、小米粥跟鹹菜以及兩瓶豆漿。李二嬸說道:“食堂還有湯粉,只是打回來不好喫。你們若是想喫,明早拿了票過去喫。”

    李愛華也不跟他們客氣,一口應下了。

    田韶胃口很好,吃了兩個雞蛋餅跟一碗小米粥才飽。李二嬸知道她去跑步了也不意外喫這麼多,只是笑着問道:“小韶啊,我聽你叔叔說你每天都會去跑步?”

    田韶搖頭說道:“以前在家裏下地幹活已經很累,沒精力再去跑步。是在縣城備考時天天坐着,做的難受這才早晚出去走走。”

    李二嬸暗道,就說一直在鄉下早晨還跑什麼,原來如此。

    喫過飯夫妻兩人上班,田韶跟李愛華與他們一起出了門。

    到了外頭,李二嬸不僅將自己家的鑰匙給了李愛華,還給了她二十塊錢跟五斤糧票:“愛華,小韶難得來一次,等你們辦完事後帶她去喫頓好的。”

    李父只對夫妻兩人說田韶跟李愛華要來省城辦事,至於什麼事他沒說,所以夫妻兩人並不知道田韶要去看病。

    李愛華正想說不要,她自己都參加工作哪還能要叔嬸的錢。結果李遠從李二嬸手裏將錢糧接過來塞到她手中:“拿着吧,今天我要上班,明天星期天休息我帶你們去外頭玩。”

    田韶搖頭道:“不了叔叔,我明日還有事要辦,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辦完就不麻煩你了。”

    李遠看向李愛華,見她點頭應和就沒再說了。

    出了機械廠,李愛華興致勃勃地與田韶道:“小韶,我打聽到那位南師傅是在昌西的國營飯店,正巧你找的那位江老先生也在昌西。等你看完病抓了藥,咱們去國營飯店喫飯。”

    田韶搖頭道:“我要明日去看病,今日還有其他事。”

    “什麼事啊?”

    田韶想了下說道:“你想知道就得給我保證,保證不跟任何人說包括叔叔阿姨都不能說,不然這事我不告訴你了。”

    這可真是爲難她了,糾結了一番李愛華說道:“那你還是別告訴我了,我怕無法幫你守住祕密。”

    田韶看着她,故意問道:“你確定?”

    李愛華掄起拳頭捶了田韶一下,笑罵道:“趕緊說,別跟我賣關子了。”

    田韶將連環畫拿出來地給她,說道:“我自己畫了本連環畫,想拿去省出版社的編輯看看。若是運氣好,說不準被看中出版呢!”

    李愛華驚呼道:“田韶,你告訴我,你還有什麼不會的?”

    田韶想了下,笑眯眯地說道:“不會的很多啊,比如唱歌跳舞、製造機器、開飛機……”

    一聽就知道是在打趣了,李愛華翻了個白眼後低頭看了起來。這一看就收不住了,看完後忙問道:“小韶,收養小勇的這個大姐是好人吧?”

    田韶搖頭表示不知道。

    李愛華撓她癢癢道:“你哄誰呢,你自個寫的故事你能不知道這大姐是壞人還是好人?”

    “這是個祕密,等第二本書出來才能告訴你。”

    李愛華真的很想捶她,只是到底忍住了,然後路上一直磨她。可惜田韶心硬如鐵就是不願劇透。

    兩人離開機械廠以後,到外頭詢問省出版社的位置,然後轉了兩趟公交車纔到。江省出版社所在的位置屬於中心地段,問了兩個人就找着了。

    田韶看到出版社門口還有持木倉站崗的,嚇了一大跳:“愛華姐,這出版社出啥事了,怎麼還有士兵站崗啊?”

    李愛華也搞不明白,有些擔心地說道:“小韶,他們這般嚴格咱們可能進不去。要不咱們先去找那位江老大夫看病,明日再來這兒。”

    田韶纔不願再跑一趟,她說道:“沒事,我先去問問。愛華姐你先在這兒等,若沒事我再叫你一起進去。”

    李愛華聽到這話,挽着田韶胳膊生怕她獨自跑了。

    兩人還沒靠近出版社的大門就被站崗的士兵叫住,然後走到兩面錢跟查戶口似地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在哪兒工作,來這兒做什麼?”

    田韶將兩人的工作證奉上,解釋道:“我們是永寧縣紡織廠的員工,這次來省城一是看望親戚,一是來出版社投稿。”

    這士兵立即從口袋掏出一個小本本,問道:“探望親戚?你們傢什麼親戚在省城?”

    李愛華趕緊將李遠的身份報了出來:“你們若是不信,可以打我叔叔或者嬸嬸的電話。”

    說完,她將李遠夫妻兩人的電話都報了一遍。

    沒想到這士兵真的將這些都記下,然後問道:“你說投稿,將稿子給我看看。”

    雖不知道什麼事,但盤查得這般嚴格肯定是出了大事了。田韶心突突地跳,不敢再廢話趕緊將連環畫拿出來遞給這位士兵。

    士兵接過去,看了十多頁盯着田韶問道:“這本書是你寫出來的?”

    “是啊,怎麼了?”

    士兵將連環畫合上,朝着兩人道:“你們跟我來。”

    李愛華嚇得腿都軟了,結結巴巴地問道:“怎、怎麼了,我、我們的連環畫有什麼問題嗎?”

    田韶的心也提了起來,莫非裏面有什麼犯忌諱的。可她只請了李老師幫着審查了一遍,想着顧紅學是李老師的學生,就算哪裏犯忌諱也會提出來就沒再請人幫着審查。

    雖然害怕,但田韶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位同志,連環畫是我畫的,跟我朋友沒關係。你們要抓抓我就好,不要牽連我朋友。”

    這位戰士正想說話,突然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響起:“小袁,怎麼回事?”

    田韶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不由擡頭看去,然後就看到一個身着軍裝帥出天際的男人朝着她這邊走來。

    “啊、啊、啊……”

    田韶心裏咆哮,爲什麼這樣帥的男人有未婚妻啊?賊老天爺太會玩人了。

    雖然很惋惜,但田韶還是很快冷靜下來:“同志、同志,你還記得我們嗎?我們在永寧縣國營飯店見過面的。”

    雖然見過一面,但她連對方叫什麼名字都不記得,只能以同志稱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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