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魁跟田韶走到樓梯間,小聲地說道:“表姐,下午的時候護士催我們繳費,是大哥去繳的。我知道大哥手頭其實沒錢了。表姐,我放在你那兒的錢想取出來給爹交醫藥費。”

    田韶蹙着眉頭問道:“我聽大舅母說,李二奎手裏還有一些錢。大舅被他害得命都差點沒了,醫藥費難道還要躲?”

    三魁沉默了下道:“表姐,他若是有良心自會去繳醫藥費,若是不繳也還有我跟大哥。表姐,我現在只希望爹能熬過這一關。”

    田韶嗯了一聲後,帶着三魁折返回去找那位容醫生。這次沒問術後恢復情況,而是問他李大舅身上的傷,能否治好。

    容醫生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爲力:“他的右手骨頭都咬碎了治不好的,身上的傷養好了也會留下不可逆轉的傷害。”

    等於說李大舅不僅右手廢了,還會落下一身的傷病。這個結果,是田韶無法接受,她不甘心地問道:“就沒一點辦法了嗎?”

    容醫生也沒將話說死,只是道:“若是能找一位擅長骨科的專家,或許還有希望。”

    田韶腦海之中立即浮現出了一個人名來。她聽李橋說過胡老爺子就是擅長治外傷,特別是跌打損傷最在行。

    想到這裏,她叫上三魁回了家裏,在二丫等人詫異的眼神之中拿上軍大衣後就去了三河村。

    胡老爺子聽到是粉碎性骨折,並沒推脫說自己治不了。這一年若不是田韶的暗中接濟,他去年冬天可能也熬不住了。

    胡老爺子說道:“小韶啊,我現在不能隨便走動。”

    田韶說道:“這個不用擔心,我剛纔已經找了馬長壽,跟他做了保證等事情完了就送你回來。”

    當然,牛長壽會同意這事一是得了好處,二也是想賣田韶一個好。

    胡老爺子也很灑脫,笑着說道:“既那牛頭同意了,那咱就走吧!”

    過了那幾年三餐不繼的日子,現在已經很好了。

    三魁騎着自行車帶老爺子,田韶單獨騎着車子。

    胡老爺子進了病房,看着李大舅胳膊上打了石膏,他收起漫不經心的態度,冷着臉說道:“解下來讓我看看傷口。”

    李大舅以詢問的眼神看向田韶,見田韶示意他別開口後就沒吱聲了。

    大舅媽相信田韶不會害李大舅,也沒攔着。

    護士不願意解開石膏,說道:“現在拆開石膏很容易給病人造成第二次傷害,另外重新換過藥又得另算錢。”

    鄉下的人都一分錢恨不能掰成兩半花,她覺得田韶很不懂事給舅家增添負擔。

    田韶立即去找容醫生。

    這位醫生沒像護士那樣一口拒絕,而是問道:“你找着了骨科專家了?”

    “嗯,這位老人家專治跌打損傷的,曾經治好了很多人。我想讓他給我大舅看看,說不準能治好。”

    容醫生聞言跟着田韶去了病房。看到胡老爺子驚了下,然後上前握住老爺子的手道:“胡老,沒想到竟然是你。”

    病房裏的人都很驚訝,從容醫生的態度可以看出這位老爺子不是個簡單的人。

    胡老爺子並不認識容醫生,聽到容醫生自我介紹點了下頭,然後說道:“我想拆開石膏看下這位同志的傷口,不知道可不可以。”

    被最信任的學生背叛,他現在對人本能地保持了一種警惕與防備。也是田韶得他認可,不然也不會冒險來給李大舅治病了。

    容醫生自不會拒絕:“可以,現在就拆了給你看。”

    不僅石膏拆了,就是胸口被啃咬的幾個傷口也都拆了紗布露出來給他看。

    胡老爺子認真地查看右手跟身上的傷口,然後他說道:“小韶,我給你列一張單子,你儘快將單子上的藥材抓齊。”

    田韶點頭應下。

    胡老爺子不僅列了一張長長的藥材清單,還在後頭列明所需製藥的工具:“小韶,越來越好。”

    田韶看着藥材清單,沉默了下遞給容醫生問道:“永寧縣能抓齊上面的藥材嗎?”

    容醫生接過去看了下,然後搖頭表示醫院庫房只一部分藥材。

    胡老爺子暗示道:“小田啊,你還是跑一趟省城醫院,那兒不僅藥材齊全藥材質量也好。”

    之前田韶去省城抓的藥,那些藥材比省醫院中藥房的藥材都要好。由此可見這孩子是有門路的。

    作爲大夫,他肯定是希望用最好的藥材,這樣才能發揮出最好的效果。若用的差的藥材,再好的醫術也沒用了。

    田韶點頭道:“我明日就去省城抓藥。”

    李大舅一聽立即拒絕,說道:“不行,田韶,你馬上就要高考了,哪能耽擱你這麼長時間。”

    田韶寬慰她說道:“大舅,這又不是明天就高考,還有十多天呢!你放心,我明日給你抓好藥就回來,到時候請假在家安心複習。”

    這話也就寬李大舅的心,她要請假其他人肯定也會跟着,所以何國慶是絕不會批假的。

    大舅母擦着眼淚說道:“當家的,若是不趕緊抓藥,你這手可能就好不了了。當家的,這個家還要靠你撐着,你可不能有事。”

    李大舅疲憊地閉上眼睛,然後說道:“大丫,你一個人不安全,帶上三魁。”

    “好。”

    田韶讓三魁將胡老爺子送回去,而她則去運輸公司家屬樓找其中一位學員的父親,他父親是運輸公司的副經理。

    田韶就是想問明日是否有車去省城,若有搭個便車。

    向副經理搖頭說道:“明日只有去區裏的車,沒有去省城的事。小田,可是有什麼事?”

    田韶將緣由說了下,不過其中他將胡老爺子隱去了:“得儘快抓藥,早一日就早一分治好的希望。”

    剛纔走出醫院的時候,胡老爺子跟她說傷得很厲害必須儘快敷上他炮製的藥。拖的時間越長,治好的概率就越低。

    向副經理一聽立即說道:“這樣,我安排一輛車跟你跑一趟省城。”

    兒子跟着田韶學了一個多月,田韶沒收一份錢也不要任何東西。欠債好還人情難還,難得碰到這麼個還人情的機會,他肯定要將事情辦好了。

    田韶有些遲疑,問道:“這樣會不會不好?”

    向經理笑着說道;“沒事,正巧公司有車,到時候你交一些費用到公司,他們也不會有異議。”

    “謝謝向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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