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她堅持住了,沒見剛纔公子已經和他說了三句話了。

    要知道以往每日公子都不會與她說上幾句話,哪怕是偶爾想要她,也只是直接上手。

    這就是好的開端,是開始接受她的表現。

    也不枉她冒着生命危險替公子擋了這一劍。

    其實這日子她一直都在找尋機會,也知道在看似溫潤實則心硬如鐵的公子心裏留下痕跡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兒。

    一個女人願意爲一個男人捨命,想必就算是冷心冷肺的人,也會有一絲動容吧。

    故而在看到公子危險時,她毫不猶豫的用軀體擋住了刺向公子的那把劍。

    事實上她確實賭對了。

    “嘶。”

    一陣劇烈的顛簸下,蘇巧繡雖然在極力壓抑痛感,但實在太疼了還是出了聲。

    向雲麒蹙眉,“趙吉,速度在慢些。”

    “是”

    隨後馬車速度明顯慢了不少。

    向雲麒:“你,沒事吧?”

    蘇巧繡正等着呢,輕輕轉頭,微微擡起下巴,露出纖細的脖子,虛弱的揺頭,心裏卻是異常高興,馬車慢了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公子,小女沒事,小女是不是故意打擾到公子了。”

    說到這裏蘇巧繡面上露出一絲懊悔,好像在責怪自己,爲什麼就沒有忍住痛。

    “沒打擾到本公子”看了眼女人纖細的脖頸,向雲麒回了句,“你現在受傷,別說話,好好休息。”說着向雲麒閉上眼,除了母妃父王,這些關心的話從未說過,一時見有不太習慣索性閉眼。

    “嗯”蘇巧繡乖巧的點頭,嘴角的得意一閃而過。

    這一路倒也平靜,沒有再發生刺殺時間,在夜幕濃重時一行到了虞城外,可惜已經到了宵禁時間,城門大關,想要入城只能等到第二日。

    而雪由最初的碎雪到大片雪花的轉變也只是堪堪幾個時辰,所有人身上都落了厚厚一層雪,地上也有積雪。

    與此同時,隨着雪花不斷落下氣溫也在急劇下降着,嘴裏哈出的白霧清晰可見,彷彿速度稍稍慢一點兒就有着哈氣成冰的危險,眉毛頭上衣物上滿是冰渣。

    馬車裏哪怕是躺在被褥裏熟睡的蘇巧繡似乎也感覺到了寒意,不自主的蜷縮着身子,這一動也帶動了肩膀上的傷口,疼痛襲來皺眉中的蘇巧繡睜開了眼。

    眼前一片黑暗,不過外面隱約傳來的說話聲讓她心稍安。

    用沒有受傷的手臂支撐着坐起身,被子滑落的瞬間刺骨的冷意襲來,顫慄中才知道在她睡着短短的時間內溫度竟然下降的厲害。

    黑暗中憑着記憶哆哆嗦嗦的在車廂裏摸索起來,點燃了車廂中的蠟燭,找出着自己的包裹,忍着疼痛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換上保暖的衣物,將身上公子的衣服整齊的疊好放至一旁。

    說起來她現在的忍痛度真的好,都要歸功在青樓這一年多的折磨。

    沒入青樓以前,別說肩膀這麼重的傷,便是手指被針紮了一下,也覺得疼的厲害。

    可經過了最初幾天幾夜無休止的毒打羞辱,經過了學藝時不過關時的懲罰,早已經學會了隱忍。

    看着馬車中疊放整齊的披風,蘇巧繡眸光閃爍,而後忍痛捧起披風小心的下了車。

    只是她錯算了流血過多的後遺症,馬車中坐着不顯,可當她雙腳實實在在的落地時,一股強烈的眩暈讓她根本就無法站住,只來得及摟緊懷中的披風,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倒下的最後一刻,向雲麒接住了她。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處在帳篷中公子的懷裏。

    蘇巧懵了一瞬,這次是真的不知道她怎麼會躺在公子的懷裏,醒過神的瞬間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要從公子身上起來。

    她可沒忘除了在牀上,這位一般是不喜歡別人多碰的。

    然後不出意外的帶動了肩膀上的傷口,皺眉間被向雲麒攔住。

    “小心傷。”

    而後被向雲麒扶坐在火堆旁。

    這般的小心翼翼是跟着公子以來從未感受過的,以至於被誘惑的蘇巧繡沒能控制自己,癡癡的看着向雲麒。

    卻也因此讓向雲麒打消了心底的最後一絲疑慮,這癡迷的模樣是真裝不出來。

    是他想多了,這麼一個弱女子,即便是有心思也是要討他歡心的心思。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蘇巧繡所做的一切就是要留在向雲麒身旁,只有能留下,她做什麼都願意。

    “謝公子”察覺到自己目光的露骨,蘇巧繡不好意思的抱着懷裏的披風縮在了火堆旁,聲如蚊蠅。

    向雲麒瞥了一眼她,“受傷了不好好待在車上,怎麼會下來。”

    顯然對於她下車的事有一絲不悅,若不是趙吉告訴他馬車中有了光亮,女人不是要傷上加傷了。

    聽出了公子口中的不悅,蘇巧繡哪還顧得上不好意思,趕緊面對公子就要下跪行禮,被向雲麒伸出的一隻手攔住。

    淡淡道:“受傷了就不要逞強。”

    “對不起,是小女的錯,給公子帶來麻煩了。”蘇巧繡目光裏閃現着不安。

    單薄的身體,楚楚可憐的氣質,再加上她失血過多蒼白的面容,加之身體上的傷,讓人又怎能過多的苛責呢。

    想到是爲了救自己,向雲麒緩和了下語氣。

    “沒說是你的錯,只是受傷了就要好好休養,而且這會溫度驟降,再受了風寒傷口更不容易癒合了。”

    難得,向雲麒對一個他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說了這麼多。

    “小女……知道,小女只是……只是……”蘇巧繡彷彿無意識的抱緊懷中的披風。

    而她這輕微的動作也引起了向雲麒的注意,看向了女人雙手的部位。

    好像昏迷中女人都緊緊的抱住手裏的東西。

    “只是什麼?”向雲麒好像明白了什麼。

    “小女看到披風在馬車上,怕公子冷,纔想着爲公子送披風。”

    蘇巧繡囁喏的說完這句話,忍着肩膀上的疼痛小心將披風遞上前去。

    明明很疼,卻硬生生忍着的討好模樣,確實讓人容易動容些。

    看了眼女人蒼白的面容,向雲麒最終接過披風,仔細裹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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