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扶她走向大牀的時候。
封御琛發現,自己雙手顫的竟比她還要厲害,根本就維持不了冷靜。
阮喬坐在牀邊,偏過頭去,另一隻手抹去眼角的淚。
封御琛拖過椅子,坐在她面前。
他好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太多的話要說。
半晌,才勉強說出一句:“聽說你生病了,現在,好些了嗎?”
阮喬點點頭,緊咬着下脣,怕自己一出聲,就泄出哭腔。
封御琛喉結髮緊,胸腔裏的那隻白鴿幾乎要從喉嚨裏跳出來。
“嗯,那就好。”
聲音像是蒙在厚厚的紗布裏,沉悶且不清晰。
封御琛說完,定定的凝望她。
連自己都沒察覺,眼裏的纏、綿溫柔,幾乎要溢出來。
阮喬抓緊身側牀單,幾個深呼吸後,抹去所有眼淚,輕輕開口:“你什麼時候來的?”
封御琛:“昨晚。”
阮喬怔怔的,雨下了一夜,看他這樣子,大概是淋了一夜。
封御琛垂眸,睫毛掩住眼神裏的光芒,啞聲。
“抱歉,那天,你說有話要對我講,我沒有聽。現在......你還願意告訴我嗎?”
阮喬看到他五指捏緊,明明極力在剋制,胸膛還是劇烈起伏,似乎在某種極限的邊緣。
她想到自己在封震西那裏得到的真相,哽咽問:“你還想聽嗎?”
封御琛闔了下眼睛,壓下洶涌又狂囂感情。
“嗯,我......想聽。”
阮喬柔脣顫抖,又問:“那我說的話,你會信嗎?”
封御琛頷首:“信。”
聽到這話,阮喬含着淚,笑了下。
封御琛猶豫一秒,點點頭。
阮喬淚眼盈盈,很輕的說。
“那我說,你愛我,且只愛我一個人,你也信嗎?”
封御琛無儔俊美的臉上,有一瞬間的錯愕。
他的遲疑,刺傷了阮喬。
眼中的淚一直打轉的淚掉下來,神色看起來極哀傷。
封御琛看到那淚,只覺得緊繃的心絃都要斷,額頭處疼的更加厲害了。
他想擡手爲她拭淚,又怕阮喬厭惡,生生忍住。
他深深凝視她,聲音帶着一點迷茫:“我想不起來,任憑我怎麼回憶,都找不到任何關於你的記憶,但是......我想我是愛你的,應該是很愛的。因爲每次靠近你......我會失控。也只有看到你,我的心會很疼,那是超越任何一種感覺的存在。”
記憶會欺騙他,可心應該不會吧。
封御琛深眸半斂,略痛苦的摁着眉心:“我想想起來,我想,只要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想起來。”
他丟掉的,那麼多的記憶,只要找回來,他就會恢復正常的。
“我會,想起來的。”
他吶吶。
薄脣緊繃着,疼痛在加深,大腦如同煮沸了般,無數凌亂的片段,在交織閃回,根本組不成完整的畫面。
他可以的。
他一定可以想起來的。
封御琛的痛苦喘、息幾乎壓抑不住,悶哼着握緊拳頭,啞聲:“我會,會想起來的,一定可以想起來你的。”
眼見他雙眼猩紅,高大的身軀在震顫。
阮喬微傾身,雙手撫上去,捧住了封御琛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