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算是問到了點子上，連葉柔柔自己都說不清，當時的情況如倒海翻江，誰還顧得上照顧妖靈體，能把它所有靈力封存還保證自己不死，就是萬幸。
不過這話不能直說，葉柔柔只好把過程簡單描述一遍，甚至摻入一些藝術加工，起碼證明自己是寧折不彎的巾幗英雄。
聽她說完，小老頭神色一凜，招手喚來小荷。只見她水袖一甩，竟然露出一塊殘破的金屬碎片，像半個手銬，而材質顏色純白到扎眼。
小荷拿碎片靠近糖果，兩者竟然發生共鳴，嗡嗡聲不絕於耳，同時讓本該被糖紙封存的靈力受到了刺激，竟開始躁動不安。
這是什麼？葉柔柔好奇想問，卻不知爲何，生生忍住了。就看小老頭緊張的模樣，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丫頭，你……”
剛要開頭，葉柔柔就攔住了他，“牙爺，我不想知道那是什麼，這次過來是爲任務，系統說您老有事不能收貨，所以……您看，咱們是不是該交易了，錢貨兩訖，各忙各的不耽誤事。”
小荷用袖子捂嘴，雖沒說話，但那雙妙目直掃，已經透出許多意思。
一旁的賴好人本就是個幫忙的，再說店長交代過不要多嘴，爲保飯碗，哪敢多言。
最意外的就屬小老頭，表情連變，還是點點頭。
“你想好了，這件事可能與你有些淵源，”晃晃手裏的金屬片，“不聽明白了真的好麼？”
露齒一笑，姑娘果斷拒絕，“謝謝您的好意。牙爺，我對五界、馭靈會和天下蒼生沒什麼概念，就是想借糖果屋把生活過好。試問一個正常人，突然打破常規觀念開始接觸妖物、玄幻，不嚇死也嚇傻了，我能堅持下來算是不易。
接連兩次遇險，心有餘悸，起碼目前不想再觸碰麻煩事，只求安穩地活着。所以……我更想要錢，其他的，能力有限，暫時顧及不到了，還請見諒。”
認真聽着，小老頭似做足了心理準備，難有太瀾。
待葉柔柔講完，他只得感嘆人各有志不能強求，之前曾提過，自己不會違背行業約定，如果葉柔柔執意做交易不理其他事，作爲商人，沒理由不接，更沒理由強求客戶如何做事。
不再多說，連帶那些白色糖果一起，全部接收入腹。
這舉動看得賴好人直搓脖子，真替小老頭噎得慌，甚至懷疑眼前這人，是什麼口袋妖怪成精了都有可能。
毫無意外，本次收穫更豐，尤其是那顆黃色糖果，賣出了比白色糖果高出近二十倍還多的單價，葉柔柔查着手錶上的金額，眼都花了，反覆確認幾遍纔算安心。
“牙爺，這任務該是完成了，您老先忙着，我們撤了，稍後有機會再聊。”禮數已盡，也不等小老頭回答，姑娘領人就走，一刻也不願多待。
……
“老爺子，柔柔似乎不想多生事端，這樣好麼？您剛纔就該把事情的嚴重性說了，這可是關乎她的未來，甚至關乎性命的。”小荷不解，直言相詢。
小老頭看着葉柔柔離去的方向搖頭，“唉——有些是註定的，老東西曾預見過這結果，既然躲不掉，不如任其發展，是對是錯，咱們接着就成。”
說着，見他臉色一變，腦袋高高揚起，喉嚨一陣蠕動後變得粗大異常，青筋凸起如嬰兒手指，臉色憋脹到通紅。
“哇！”一聲大叫，竟吐出個不大的盒子。
小荷毫不嫌棄，把盒子撿起並擦拭乾淨，才交給小老頭。
他則看看四周，低聲道：“收好這東西，按計劃行事，找個機會給她。我替那老東西保管了兩年，現在，物歸原主。”
“這就是那件寶物？”
點點頭，小老頭苦笑，“不錯。時間雖短，可在我這比火焰更燙手，計劃開始走入正軌，想必那人已經到了。”
又瞟一眼葉柔柔離去的方向，小老頭嘆息一聲，“當初怎麼就輕易答應了呢？虧本的買賣，出力不討好。唉——看來，咱們以後要多走動幫襯纔行，如果她推測不錯，往後交集少不了。”
聞言，小荷也笑了，“您老也真是的。對了，還有柔柔身邊那人，他可是……”
小老頭急忙擺手，“有些事，不說更不要參與，就像家長不能幫孩子包辦一切，否則除死無益。”
明白他的意思，小荷也不再多言，只見袖子一擺，奇怪的裂縫再次出現，將盒子投了進去。
“喂，小柔柔，你怎麼了？別走那麼快！”
“哎呀，煩不煩！”葉柔柔剛進店裏就要關門，好懸沒把賴好人的手指夾斷。
對於這一路的對話，球球聽了個滿耳，可自己是人工智能，不解人類的複雜思想，乾脆不搭腔進入待機狀態，省的引火燒身。
而賴好人仍不依不饒，在後面不斷詢問，球球篤定這傢伙可能要命不久矣，不知道現在下單定棺材，有沒有折扣或包郵。
果然，葉柔柔爆發了，小榔頭一揮怒道：“好啦，你有完沒完！剛纔說的明白，站在價值觀頂端的事不要說，我的目的就是好好活着，其他事不想知道。
哼，你去問問街上人來人往，哪一個對工作是發自內心的喜歡？生存，明白麼，就是生存！工作就是生存的手段，是憑能力換取報酬的途徑，現在我得到了足夠的回報，爲什麼還要自討沒趣，搶佔什麼道德最高點？
當年走投無路的時候，怎麼沒人搭理我？
好聽的不用再提，就算我做簡單任務掙錢餬口，一樣爲五界穩定在添磚加瓦，足夠啦！
難不成非要我化身木料，把自己燃盡？我去他的！”說着把隨身物品重重摔在臺子上，氣哼哼地坐下。
終於，葉柔柔把心裏話一股腦抖了出來，這是賴好人能想到的。不再糾纏，他反而變得輕鬆不少。
“好吧，我明白了，”賴好人的目光又盯着那顆藍色糖果，“既然你目的簡單，不願聽老先生多說，爲什麼不把這個也交出去？剛纔黃色糖果的價格讓我喫驚，想必這個更不得了吧。”
說着就要去拿，卻聽破空之聲，嚇得趕緊縮手。
“咚！”
小榔頭飛過，砸在臺面跳起多高，而葉柔柔已經過來，把糖和賬本重新揣起，斷掉賴好人的念想。
“我這是留着以備不時之需。現在馭靈會還沒承認我，掙再多錢也不能花，如果到時被否定，這糖果不會拱手送人。”
“小柔柔，你之前不是這樣的。”
“少廢話！你真的瞭解我麼？我瞭解你很多麼？咱們現在是僱傭關係，說不好聽的，如果你沒有價值，我會提前攆人，沒情理可講。”
說着開門要走，“你負責關燈鎖門，在下次任務前，不要找我，更不要動屋裏的任何東西。”
“咣噹！”
門被大力關上，只留賴好人呆立不動。
……
“主人，您今天的情緒很不對啊，需不需要看醫生呢？”
而葉柔柔也不說話，抱頭蹲在小巷口，似乎也很苦惱。
“叮！”
任務完成的提示音和獎勵明細到了，葉柔柔卻漠不關心，就這樣蹲了一會兒，才起身離開。
天色未亮，晨光還早，這時候的天空格外漆黑怕人。一陣風吹過，滿是難聞的味道，使葉柔柔捂鼻疾行。
到了最近的公交站，天色纔出現一抹魚肚白，和暖的陽光就快點亮一切，使城市再次恢復生機。
一個個忙碌的人們走上街頭，形形色色的穿着打扮，不同的表情在葉柔柔面前閃過，使她喜憂參半。
“主人，快看，是上次要對你動粗的傢伙！”
被球球提醒，葉柔柔的目光才聚焦在一起，就見對面走過一個高個男人，相貌還算英俊，不過眉宇間隱藏着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是他！上次因爲騷包男，自己像傻子一樣去救他老婆孩子，最後差點被他當做瘋婆子打的那位。
嘴角一挑，“球球，怎麼你比我還記仇？”
“當然，他對主人您不敬，就是球球的敵人！”
“唉，算啦，人腦不是電腦，記憶儲存量有限，如果大事小情都往裏裝，還不早早嗝屁啊。”說完邁步過去，與男人擦肩而過。
“喂！哦，親愛的，好久不見。嗯，知道了，我最近事情多一些，再說那女人總鬧彆扭，這不，折騰一宿。真他孃的無語！”男人還是講着電話走路，早就忘了眼前的女人是誰。
雖然他說話聲音很低，也被故意走近的葉柔柔聽了個明白，等到了路對面，看他風風火火的樣子，只剩下嘆息。
“主人，您的心情又差了許多。”
“沒辦法啊，球球，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有時候想躲都躲不掉。唉，眼不見爲淨，耳不聽是寧，閒事莫管。”說着隨人羣離開，準備回去補個回籠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