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2-1423:00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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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爾迪維亞篝火小鎮,燃燒的松木炸開飛耀的火星兒,順着漆黑夜空飄忽而上。

    言逸走在空有迴響的窄巷深處,風衣衣襬隨風揚起,拎着一把已經槍口過熱的590M,扶着左下腹的槍傷,跨過幾具被霰彈打成篩子的鬣狗Alpha屍體,黑亮的綁帶高筒陸戰靴底沾上粘稠血液,踩了飯黏子一般走在地上一粘、一粘。

    路過一家花店,老闆是個腺體細胞未覺醒未分化的普通中年beta,緊緊抱着自己的孩子瑟縮在牆角,雙手發抖把收銀機裏所有的鈔票硬幣都倒在言逸腳邊,跪在地上顫聲哀求:“不要……不要開槍……錢,錢都給你……”

    花店老闆捂住孩子的眼睛,顫顫擡頭乞求言逸,俊美的青年風衣內穿着一身漆黑執事服,身材頎長腰身纖細,是一個溫柔貌美的omega,淺灰色的柔軟髮絲裏兩隻軟綿綿的兔耳朵輕輕動了動,撣落落在耳尖上的雪花。

    剛剛就是這個omega,在小巷盡頭與十輛吉普里的J1分化的鬣狗alpha對峙,只拿一把塗裝的590M霰彈槍,對方有十幾個強大迅猛的alpha,而至今,只有他一個人活着走出巷口。

    言逸彎腰從櫃檯花桶中折了一枝玫瑰,小心地摘去遏止玫瑰提前盛開的白色絲網,沾滿血跡的手因爲失血和疲勞顯得極爲蒼白。

    他把玫瑰插在胸前的口袋。

    陸上錦總是喜歡這麼富有侵略性的花與香味,言逸摸了摸後頸,腺體外箍着嚴絲合縫的黑鋼護頸,免得戰鬥時傷到omega最脆弱的要害,也能遮住他散發出的軟綿綿的奶糖味信息素,免得惹惱陸上錦。

    路口有個路燈不亮了,陰影底下停着一輛銀灰保時捷,言逸俯身敲了敲車窗:

    “先生,我做完了。”

    陸上錦睜開眼睛,推開車門,把言逸推到車門上上下檢視,像優雅霸道的豹審視自己的獵物。

    言逸單手挎着霰彈槍的皮帶,右手從口袋裏抽出玫瑰,遞到陸上錦面前,微笑道:“先生,您今晚像月下的黑豹,我愛你。”

    換來陸上錦兇狠的親吻,陸上錦不耐煩地扯掉言逸的護頸,把他按在車門上,舔舐着他的後頸腺體,聽着懷裏柔軟順從的omega痛苦的喘息。

    言逸輕聲邀功:“先生,這次任務很順利。”

    他奢望着這些能讓陸上錦輕一些。

    陸上錦無動於衷:“那是你該做的。”

    陸上錦的手毫不顧忌地扶在言逸側腰的槍傷處,用力抓緊,言逸不得不咬緊牙關忍受着愛人賜予的劇痛,每一次交/歡,他的alpha都會讓他嚐到無比恐怖的意料之內的痛。

    垂耳兔是一個無比脆弱的種族。

    言逸從倒車鏡裏看着身後冷峻高大的alpha。

    如果他的alpha能摸摸他的脊背,或是輕輕扶在他的頭上,該有多麼令人滿足和幸福,言逸弓起身子,幻想着來自他的alpha安撫。

    在陸上錦眼裏,他無所不能的保鏢言逸,這隻垂耳兔是個浪漫多情的婊/子。

    在言逸眼裏,他每一次的告白都是九死一生時心裏苦澀的遺願,熱烈又沉默地愛着他的alpha,想把他追回來,彌補自己的過失。

    言逸無力地扶着車門,不再掙扎,任憑陸上錦在身上發泄般爲所欲爲。

    後頸的腺體上還留有修補清除標記而長出的新皮膚,細密的疼痛無時無刻不提醒着言逸,就在一週前,他們剛剛離婚了。

    或者沒資格說離婚,只是分手了。

    陸上錦把他清出了住了那麼久的別墅,從此以後,工作是工作,感情上也斷得藕斷絲連。

    他知道是他的錯。

    兩個人感情正處在最脆弱的七年之癢,陸上錦常常在外不歸,言逸只好一個人守着空蕩孤寂的別墅。

    發/情期到來時,言逸根本無法紓解,忍耐着直到頭痛欲裂,抑制劑和止痛藥注射後剩下的包裝外殼扔了滿地,他還是痛得難受至極。

    終於抵不住發/情期的折磨,他穿上大衣,戴上棉帽,用寬大蓬鬆的圍巾擋住了半張臉,偷偷走進一家會所,點了一位蜘蛛alpha按摩師。

    蜘蛛alpha一進房間,便例行公事般脫衣服。

    一個發/情的omega大半夜跑進會所,任誰都知道他想做什麼,蜘蛛alpha並不多費口舌,這隻小omega長相漂亮可愛,今晚一定是個火辣的無眠之夜。

    沒想到,言逸只脫了外套,裏面穿着柔軟乖巧的家居針織衫,趴到按摩牀上,乖乖地把後背送到蜘蛛alpha面前,有點害羞地板着臉要求:“……不用脫衣服,就摸摸,摸摸後背。”

    蜘蛛alpha愣住了,捋了一把自己有型的挑染頭髮。

    他就給這隻小omega撫摸了一晚上的後背。

    小垂耳兔舒服地翻了個身,困得半睜着眼睛,漸漸闔了眼,平穩地輕輕地呼吸,捲翹的睫毛像清晨微光下抖去潮露的蟲翼,小耳朵偶爾抖一抖。

    蜘蛛alpha看得呆了。忍不住弓下/身子,雙手撐着膝蓋,在小垂耳兔額頭上偷了個香。

    他好可愛。

    可愛到令人願意不脫衣服不收錢,替他撫摸一晚上的後背。

    是個乾淨的omega,可惜後頸的腺體上有標記,已經是個有夫之o,沒法再打他的主意。

    當言逸舒舒服服地靠蜘蛛alpha的撫摸度過發/情期,回到家,陸上錦坐在沙發裏等着他,用審判的眼光質問:“昨晚去哪兒了。”

    言逸張了張嘴,怕說了實話讓陸上錦生氣,只好隨便編了個理由企圖搪塞過去。

    陸上錦卻把一張照片摔到言逸腳邊。

    照片裏的小垂耳兔窩在按摩牀上,一個優雅的按摩師alpha正低頭親吻他的額角,親密無間。

    這是對佔有慾極強的alpha最赤/裸的挑釁和輕蔑,因着遊隼alpha二階分化的尊貴身份,陸上錦更加無法忍受這隻小兔子明目張膽的背叛。

    言逸在年紀二十出頭的時候也會爭吵。所以那時候,他們分手了——

    沒有契合度作保證的一對戰地戀人,捱過了炮火硝煙並肩戰鬥,沒能捱過裂痕重重的七年之癢,從熱戀走向了毀滅。

    ——

    如今,言逸又一次被拎着扔出了門外。

    他錢夾裏還有一張銀行卡,是在陸上錦身邊工作時攢下來的。分手以後,他成了陸上錦的一個普通員工,領着固定的月薪,陸上錦也不會像包養其他omega一樣,給言逸一張一輩子都花不完的卡。

    他得給肚子裏的小寶寶找個能休息的暖和住處。

    於是扶着薄羊絨衫下蓋着的小肚子,呆呆地離開了陸宅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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