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疼又心軟,示意高德下去,抱着千尋來到暖榻,用被子將其包裹住。
“你呀,大雪天的跑過來要是出事怎麼辦?還有,究竟什麼事讓你跑的這麼急,竟將鞋子都跑掉了,也不怕凍傷了腳。”
千尋感覺到身上暖了後,從懷裏掏出《佰草集》,“我在上書房看到了本好玩的書,但是裏面有好多字我不認得,夫子又不在,所以我便想着來找皇伯伯教我,一時激動就跑丟了鞋。”
皇帝無奈接過書,“讓朕看看是什麼樣的書讓你這般激動,連鞋子跑丟了都不知道。”
千尋乖巧笑着,探頭跟皇帝一起看書。
“《佰草集》,你怎麼會對這書感興趣?”皇帝驚詫,這書乃是高級藥理書,且不說小孩子,就連成人看起來也是十分喫勁的。
千尋無辜真誠,“我瞧着上面有好多花花草草,便想知道它們是什麼。”
皇帝想了想,翻看幾頁後將高德叫進來。
高德進來時端着薑湯,皇帝接過給千尋餵過薑湯後道,“你去,將蔡槐宣召進宮。”
“是。”
高德退下,皇帝解釋,“這書是蔡槐收藏書,還是讓他來給你講解。”
千尋正求之不得,表面依舊裝作乖巧,只不過在暗處偷偷吐了吐舌頭。
方纔喝的薑湯實在是太辣了!
約摸半個時辰,高德進來通稟,“皇上,蔡大人到了……三皇子也在門口求見。”
“他來做什麼?”皇帝皺眉,面露嫌棄,“不見。”
高德吞吐,“三皇子好像是來給郡主送鞋的。”
千尋震驚,不是吧,自己丟的鞋不會就這麼巧被元止凜撿到了?!
“皇伯伯,不如讓三皇子進來將鞋子給我吧。”她拉扯着皇帝袖子,軟萌撒嬌。
皇帝面露笑顏,“那就讓他一起進來。”
“是。”
高德退下後,蔡槐和元止凜一起走進來。
“兒臣(臣)給皇上請安。”
“起來吧。”
皇帝掃了眼元止凜,目光落在蔡槐身上,見蔡槐搖搖晃晃身子不穩的樣子眉頭一皺,“蔡槐,御前失儀,你可知是什麼罪過!”
蔡槐打了個酒嗝,“今日休沐,臣不知皇上會突然宣召,故而飲了些酒,失儀之處,還望皇上見諒,饒恕臣這一回。”
千尋倒沒有見過這樣的蔡夫子,故而多看了兩眼,餘光暼到元止凜以及元止凜手中的鞋時,驚楞了一下。
那鞋,果然就是她跑丟的那一隻!
她囧,她大囧!
爲什麼這麼丟人的事情偏偏讓元止凜遇到?!
皇帝不悅,“行了,醉醺醺的滾一邊醒酒去,別薰到懷宜。”
“臣遵旨。”
蔡槐往地上一趟,果真打起滾,一直滾到柱子下才停下。
皇帝沒眼看,看向元止凜,“你也起來,聽說你給懷宜送鞋來了。”
元止凜起身,將鞋奉上,“兒臣無意中在雪地裏撿到這隻鞋,經打聽得知只有懷宜郡主路過,便一路尋來。”
千尋感覺自己像只貓,爲了安穩只能配合主人的逗弄。
元止凜將鞋放下後,因沒有得到退下的旨意,只能在一旁站着。
千尋察覺皇帝這是有意冷落元止凜,瞧着元止凜孤獨的身影,她竟然還有些同情他。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千尋跟皇帝正玩鬧着,蔡槐突然大喊一聲,殿中氣氛陡然冷卻並且尷尬,而罪魁禍首卻安然酣睡。
皇帝冷了臉,看向元止凜,“上次細作之事你辦的不錯,朕記得還欠你一個獎賞,說說吧,你想要什麼。”
千尋看過去,少年跪地,“兒臣已到出宮年歲,只盼望父皇能允許兒臣出宮。”
皇帝冷臉,面無表情,“此次事情雖然你辦的不錯,但沒有懷宜相助,你也抓不到那個細作,至於出宮,你自己安排就好,正如你所說,你的年歲已到,已經是個大人,不必事事都要朕來安排。”
元止凜鬆了口氣,“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誰!誰要安排什麼事?!”
蔡槐噌地坐起,臉色通紅,一看酒勁上頭。
皇帝大怒,“高德,將這個醉鬼給朕扔出去!”
高德嚇得小碎步進來,忙讓兩個小太監將蔡槐架走。
“皇伯伯別生氣,夫子平日裏不是這個樣子的。”千尋感覺到皇帝真的動怒,忙哄着幫蔡槐開脫。
說起來,她是真心喜歡蔡槐這個老師,有學識又有個性。
皇帝看到千尋就氣不起來,“好,聽你的,朕不氣。”
“皇上。”高德進來,“太子殿下求見。”
皇帝眉頭一皺,太子來必有正事。
元止凜有眼力見識,上前行禮,“兒臣還要去讀書,改日再來給父皇請安。”
皇帝冷聲,“嗯。”
千尋見元止凜離開,拿着《佰草集》就下了榻,“皇伯伯,我去找八公主了。”
皇帝要談正事,不好留下千尋,順勢就應下,“讓高德送你過去。”
“是,皇伯伯。”
千尋跑出去,與進來的太子元慶羽擦肩而過。
元慶羽用餘光瞥了眼跑過去的小人兒,很快就收斂目光目不斜視走進殿中……
“三皇子!”
千尋追上元止凜步伐。
元止凜停步轉身,瞧了眼上氣不接下氣的小人兒,“小郡主有事?”
“有!”
千尋掏出《佰草集》,翻到有關希鯪草的頁面,其實這也只是她的猜測,因爲上面的字實在是太難認了!
“不知道三皇子知不知道希鯪草?”
元止凜看了眼,伸手將頁數往後翻了兩頁,“這纔是希鯪草。”
千尋看了看書,尷尬氣息撲面而來,她乾咳兩聲,假裝若無其事,“也就是說三皇子知道這個,那三皇子知道該如何解它的毒嗎?”
元止凜敏銳察覺事情不對,“你問這個幹什麼?”
千尋想了想,“不知道三皇子還記不記得那個花匠。”
“記得。”元止凜眸光微動,“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