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文旭說晴瑟是爲了一個人纔來的榮大,那個人對她來說很重要,重要到她可以爲對方做任何事。
不得不承認,段和鳴其實一直都很介意覃文旭和晴瑟的關係,他總覺得他們之間有一種撲朔迷離的羈絆。
晴瑟說他們是高中校友,也說他們是鄰居。
他不確定這說辭是真是假,但他確定晴瑟和覃文旭的關係,或許沒那麼簡單。
其實只要段和鳴想知道,他找個人隨便一查,一切真相都能浮出水面。
但段和鳴沒有,他不屑把這一套用在晴瑟身上。
正如他對覃文旭所說。
在遇到晴瑟之前,他算不上什麼好男人,對待感情不上心,放浪形骸。他也談過很多戀愛,交往過不少的女朋友。
所以,就算她真的跟覃文旭曾經有過什麼,她喜歡過覃文旭也好,跟覃文旭有過戀愛史也罷,他都不會介意。畢竟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他這樣說服自己。
但他要的是坦誠,是情侶間透明化的坦誠相待。
他本來打算找晴瑟當面問她,不管她跟覃文旭有過怎樣的故事,他都想聽她親口說。
可一見面,晴瑟說不回去就不回去了。
他真的很想相信她,而他也的確出於本能的相信了她。
他不多問,像一個體貼又懂事的合格好男友。
但他又像是被矛盾體拉扯成了兩半,一半讓他就當作什麼事兒都沒發生,等她主動開口。一半又拼命提醒他,他段和鳴是個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人,他選擇相信對方的前提,是對方必須忠誠。
覃文旭前腳剛找他說了些有的沒的,晴瑟後腳就把他晾在一邊不跟他走。
他怎麼可能不懷疑。
他沒有回家,就在學校裏等着。
像個卑劣的偷窺者,盯着手機裏晴瑟的定位。最開始她一直都在宿舍,他還會鬆一口氣,也會反思自己太過敏感。
但就當他準備離開時,他看到晴瑟的定位移動了。
她一路去了商學院。
他不是個沒腦子的傻子,她出現在商學院,去找誰不言而喻。
所以她是真的在騙他,原來她可以撒起謊來,連眼都不眨。
他的車就停在商學院教學樓門口,他站在車門前,手裏握着手機,屏幕還亮着,停留在微信聊天界面。
當晴瑟驚慌失措跑出來時,他握着手機的力度逐漸加大,就連關節都咯咯作響,手機似乎快要粉碎。
晴瑟跑到他面前,呼吸急促,臉色是幾近透明的白。
心虛和驚惶就明晃晃擺在她的臉上。
段和鳴覺得諷刺至極。
這一幕真他媽像極了狗血電視裏的捉姦戲碼。他沒想過他段和鳴居然還能有今天。
他譏笑一聲,輕飄飄的。
“你導員,原來是覃文旭?”
他開口,語調平平。上揚的尾音是冰冷的嘲諷,“嗯?”
晴瑟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頭,目光閃爍。
腦子到現在還沒轉過彎來,簡直就像一團漿糊。
段和鳴的出現,殺了晴瑟一個措手不及。
這個問題,問得猝不及防,非常突兀。跟此刻的情況格格不入,八竿子打不着。
晴瑟下意識擡起頭,狐疑又茫然的看着他,似乎不太明白他爲什麼會忽然問這個問題。
兩人的目光交匯。
他的眼眸深黑一片,幽幽沉沉見不到底。
無形之中,壓迫感散發在空氣中的每一處。
他彷彿替她做出了回答:“爲了,覃文旭。”
晴瑟心裏猛一個咯噔,呆滯又錯愕。
怎麼都沒料到段和鳴會知道這件事,她被問得啞口無言,一切一切的彷彿在此刻全然崩塌。
晴瑟這沉默的態度,好像就成了默認。
她如鯁在喉,生怕段和鳴誤會,掙扎了好一番,她急切的解釋:“我來榮大.....的確是因爲他,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他的事情.....”
“你跟他什麼關係?”
段和鳴顯然不想聽他們之間的故事,在聽到她承認了時,神色晦暗,冷冷的打斷。
“不是....不是你以爲的那種關係.....”
“所以你他媽到底跟他什麼關係!”
他平靜的面孔徹底被撕破,憤怒染遍眉眼,面色陰鷙,忍無可忍的低吼出聲。
口口聲聲說不介意她的過去,可佔有慾卻像逃出牢籠的野獸,將理智全都吞噬。
他生氣得要命,喫醋得要命。
他爆發的怒吼,嚇得晴瑟的身體猛然一抖,她要說的話就那麼哽在了喉嚨裏。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覃文旭走出了教學樓,站在教學樓門口。
門口沒有燈,他身處於一片陰暗之下,直勾勾的朝他們這邊看過來,昏黃的路燈似乎隱隱折射到他的鏡框上,模糊了他最真實的表情。
段和鳴的目光投過去,與覃文旭對視幾秒。
怒火登時燒得更旺,卻也洶涌起一片無法遏制的諷刺。
他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驕傲也被人踩在了腳底。
他今天才對覃文旭說他從來不會輸,可覃文旭得意的眼神,卻好像在告訴他。
段和鳴,你輸得徹底。
段和鳴只譏諷的冷嗤了聲,什麼都沒說。
他收回目光,不再看面前的晴瑟一眼,轉身拉開車門,上了車。
啓動車子,猛轟了轟油門,引擎聲如雷貫耳。
似乎發泄着怒火。
他的車子像離弦的箭,迅速拉開了與她的距離。
晴瑟從沒像這麼慌過,她莫名有一種感覺。這一次段和鳴,真的走了,會離她越來越遠。
幾乎是出於本能,她追了上去。
她什麼都想不到,只知道她不能讓段和鳴就這麼走了。
她用盡全身力氣,拼命的狂奔。
“段和鳴!”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狂烈的寒風在耳邊呼嘯,刮在臉上刺得生疼。
她聲嘶力竭喊他的名字,“段和鳴!”
五臟六腑彷彿在翻滾。
可即便她跑得再快,依舊沒能夠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反而她被遠遠的落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