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霜艱難地閉上了眼睛,不去看杜丹蓮,看她志得意滿,臉上發着光,這不是低着頭默默做事的杜丹蓮?

    她不去聽杜丹蓮的話,聽她興致勃勃要改變絕情宮,似要把絕情宮改造得更好,話裏是滿滿的野心。

    怎麼敢?

    杜丹蓮怎麼敢的?

    一轉眼,她的身邊全都是敵人,連蓮姐現在都是恨着自己的。

    鍾離霜覺得自己以前對杜丹蓮實在太好了,她一直都沒有動杜丹蓮,杜丹蓮卻如此做。

    勾結外人,她與那孩子,杜丹蓮選擇那孩子。

    “來,把宮主搬進籠子裏,手腳輕一點。”杜丹蓮招呼弟子,溫和地說道。

    絕情宮弟子面面相覷,神色就有些迷茫,把自家宮主關進籠子裏,這麼打絕情宮面子的事情,副宮主居然不反對?

    “別擔心,這件事宮主怪罪下來,我擔着。”杜丹蓮對鍾離霜微微一笑,“宮主是絕情宮的宮主,爲了絕情宮是願意的吧。”

    衆弟子看着死狗一般的鐘離霜,陷入了沉默之中。

    宮主都成了一個廢人,想怪罪也怪罪不了吧,弟子們想通了,七手八腳把鍾離霜塞進了籠子。

    那籠子就是南枝以前呆的,對於大人來說,這樣的籠子就顯得狹小了一些,得需要把人團吧團吧塞裏面。

    鍾離霜的四肢都不是舒展開的。

    南枝看到壞阿姨被塞到了籠子裏,滿意地蹲在籠子旁邊的,奶聲奶氣,聲音糯甜糯甜的,“是不是被關在籠子裏很難受,人是不能被關在籠子裏的。”

    鍾離霜充耳不聞,她現在就是一個毫無尊嚴,任人凌辱的廢人而已。

    南枝不在乎壞阿姨不理自己,她在籠子裏的時候也不想理壞阿姨。

    南枝對杜丹蓮說道:“蓮姨,我要跟師父走啦,你照顧好壞阿姨。”

    杜丹蓮:“……好。”

    然後杜丹蓮看着那孩子,真的頭也不回地走了,那大步往前走,憨態可掬的模樣,是多少大人都做不到的。

    如果,如果鍾離霜能夠像孩子一樣,這樣解決了事情,大步往前走,哪會有今天的結果。

    都說稚兒無知,稚兒轉頭就把事情忘了,可這種能力,是多少人在成長的時候,丟掉的寶貴東西。

    丟掉了忘記痛苦的能力。

    “咳咳……”儲關咳嗽了一聲,對五彩道人說道:“師父,你看我還有機會嗎?”

    看到了師妹的實力,儲關心裏有一種強迫感,他這個師兄還沒有師妹強。

    關鍵是師妹還只是一個孩子啊?

    他這個做師兄的不要面子嗎?

    五彩道人點頭,“有的,好好感悟世界本質,是可以的,無論什麼時候都不遲,都有機會。”

    儲關的神色頓時發苦,他實在有些不太理解師父那些話,聽起來就很神神叨叨的。

    什麼世界是假的,是虛幻的,只有修心。

    他看師父神叨叨的,師父看他像頑石!

    鄔容舟拎着小木劍,看看南枝,又抿緊了嘴脣,一小臉的‘懷疑世界’。

    南枝問朋友:“你怎麼不開心啦!”

    鄔容舟失落地說道:“我還想保護你,結果你比我這麼厲害。”

    鄔容舟看着南枝,“你還當我是朋友嗎,畢竟我,一點都不厲害。”

    “當然,你是我的朋友,你不能保護我,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我還可以保護你。”南枝拍着心口,“我心裏很害怕,但能打。”

    五彩道人說道:“她的情況特殊,如果讓你承受那些苦難,得到這些你願意嗎?”

    “這還是比較好的情況,更多的苦難和悲劇是一無所得,是被摧殘得所剩無幾。”

    鄔容舟趕緊搖頭,“不,不,那樣太可怕了。”

    他光是聽聽就覺得好難受呢,一直要被關在籠子裏,光是這一點,他就極度受不了。

    鄔容舟心中那點失落感,和朋友之間相差太多的失落感才消散一些,他發誓道:“我一定要成爲最最厲害的劍客。”

    南枝笑着誇獎道:“是的,你一定會的。”

    你會成爲厲害的劍客,還會和妹妹一起打敗飛燕姐姐,最後和妹妹成親。

    鄔容舟像王子一樣的,打敗惡龍,解救公主,最後和公主幸福在一起。

    王子鄔容舟抓了抓自己凌亂的頭髮,“我也覺得自己能成爲最厲害的劍客。”

    南枝心想,現在要不要趁着王子還沒有成爲厲害的劍客,先欺負欺負他,以後他也要欺負自己,欺負飛煙姐姐。

    念頭升起,南枝居然越來越心動……

    哇,飛煙姐姐也想打他勒!

    鄔容舟:???

    你不要過來啊!

    費城山莊。

    一輛馬車駛入了費城山莊,方行跳下馬車,對車內的崔冷香說道:“夫人,到家。”

    簾子掀起,崔冷香面色蒼白地下了車,漠視方行伸出的手,她現在看都不想看到方行。

    方行神色自若地收回了手,走在崔冷香的身旁,嘴角居然含笑:“這麼長時間沒回來了,不知道小丫頭想沒想我們,還認不認得我們。”

    崔冷香身形一頓,彷彿承受不住一般佝僂了一下,她無法自主想到大女兒。

    方行扶了一下,崔冷香彷彿被什麼髒東西碰到了一般,反應過激地推開了方行。

    方行穩定了身形,無所謂地笑了笑,率先推開門,走入房間,看搖籃裏的孩子,抱了起來,“我的乖乖啊,你們都是我的心肝。”

    方行又對崔冷香說道:“一段時間不見,她都長重了,白白胖胖的,這眉眼看着,倒有些像她姐姐。”

    崔冷香冷眼看着慈父方行,方行把孩子放到搖籃裏,對崔冷香說道:“我把事情安排好,就要走了,走之前,能給我個好臉嗎?”

    崔冷香皺了皺眉,“你要去哪裏?”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你真要去?”

    方行點點頭,“是要去,該解決,我有妻子,還有一對女兒。”

    崔冷香嘴脣動了動,“你去吧,我和孩子等你回來。”

    她心裏明白,丈夫不會再回來了,他們兩個人聯手都打不過瘋魔的鐘離霜。

    丈夫一人去,是抱着同歸於盡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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