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空中迅速地擺動,捕快這模樣實在是有些好笑,許漱嫿強行忍住笑意。

    “這事並不難辦,只要有耐心再等等,遲早有機會。”

    鑼鼓喧天,只見樓上那些彈奏樂器之人全部擡着樂器下了樓,衆人面前被擺上了披風,眼前瀰漫着煙霧,許漱嫿吸了口氣,覺得有些嗆,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可眼淚還是不爭氣的被薰了出來,她輕咳着低聲道:“這應該是點燃了某種草藥類,此類草藥在山上常見,只是採摘過後賣到藥堂裏並不值錢,所以大家情願去尋那些難見的昂貴藥材,卻也不願意費力將這麼多藥材帶回去。”

    她這話自然是向一旁的縣令解釋的,好在縣令本身也是位事少之人,從未將他自己擺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反倒是平和得很。

    只是許漱嫿難免會質疑,縣令當真如表面上看起來平易近人?

    煙霧逐漸散去,衆人才算是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屏風後面被着了蠟,且每道屏風之後,都有一姿態各異的美人。

    爲首的那位手抱琵琶,做出了飛天姿勢,一動不動,但足可看出其身形窈窕。

    許漱嫿目不轉睛,其他的女子倒也各有千秋,但身姿卻無一比得上首位。

    在沒有看到皮囊的情況下,大家自然都喜歡爲首的那位。

    老闆這時又被簇擁緩步走了出來。

    “這下沒有讓諸位失望吧?等得久才能見到更完美的人兒。”

    她咯咯笑着,一顰一笑之間很有大家風範。

    “可以繼續奏樂了。”

    老鴇吩咐一聲,琴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而那些屏風後的身影也都隨着樂聲舞動起來,羅帶飛揚,似與身子融爲一體,這可是完全提現了其柔感。

    都說美人誤國,許漱嫿想,若她是男子,興許都會因爲這些美人兒而耽擱正事。

    抱琵琶的西域女子,此刻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拂上了琵琶弦,婉轉的琵琶聲入耳,聽她細細吟唱,只不過周遭的琴聲太大,將她的聲音掩蓋掉了一些。

    老鴇自然也有所察覺,擡手讓琴師都停下。

    場中無一人多言,皆是全神貫注地聽西域女子自彈自唱。

    一曲終罷了,可大家意猶未盡。

    “簡直是個妙人兒,不知可否再與我們彈奏一首?”

    那些紈絝公子哥倒是並不着急看西域女子的皮囊了,畢竟身姿完美致此,若是開了屏風,發現皮囊不符合心意,豈不是要失落?還不如留些想象的機會。

    西域女子屈膝,倒是將中原禮儀學得很是合格。

    “在媽媽未曾有吩咐之前,奴不能再彈奏。”

    這聲音更是動聽,許漱嫿隔着屏風而望,很想看清。

    “既然客人要求,你便爲他們在表演一曲,畢竟以後這裏面說不定會有你的恩客。遲早要對他們說的話言聽計從,不妨提前鍛鍊一下。”老鴇語調客氣,神色也很是親和,只是這一字一句,分明是在警告這些西域女子,防止她們違背了客人的意願。

    果然,老鴇發話最爲頂用,西域女子再次表演起來,其他未得到命令的女子便一直保持着同一個姿勢,可許漱嫿分明看到其中一女子身形微顫,似乎隨時都要栽倒在地。

    再次表演完,衆人也不好再要求。

    “今日咱們要舉行的乃是盲拍,不讓你們看到這些姑娘的臉,靠着自己的好感去花銀子亦或者加價去買她們的初晚。”

    這些公子們並不在乎銀子的,畢竟身上窮的除了銀子啥都沒有,不過是圖一樂呵,若是有幸得到了美人兒豈不是妙哉?

    可人多嘴雜,難免有人會多問一兩句。

    “可若是拍到的女子十分醜陋,那俺們豈不是虧大發了?”

    原本大家夥兒還心甘情願爲這些西域女子花錢,可是經過那道聲音提醒,他們倏然發現好像被當成了冤大頭。

    “是啊,若是相貌醜陋夜裏誰還能下得去手?”

    “在此我向諸位保證,這些女子雖非都是上等品,但上等者多,畢竟西域出美人可是衆所周知的事。哪怕非上等,也要比尋常的青樓姑娘強多了。”

    老鴇也是個強硬的主兒。對付這些公子哥,簡直是遊刃有餘,否則也不可能白手起家將青樓開至如此規模了。

    “媽媽說的也是,既然如此,我們都信你。”

    老鴇笑得合不攏嘴,她很是滿意這些客人的表現,至少說明他們對這青樓沒有什麼微詞。

    “既然如此,我得對得住你們的信任。原本打算將起拍價三百兩,那每位西域女子直降一百兩,初晚二百兩起拍。”

    聽到這個,衆人眸子都亮了。

    平常姑娘的初夜都是五十兩,可這些西域女子竟然才需二百兩。屬實是忒便宜了,這便宜誰不佔誰是傻子。

    許漱嫿看那些富家子弟被青樓中人耍得團團轉的樣子,不免覺得很是可笑。

    “何時起拍?那位抱琵琶的女子本公子要定了。”

    這聲音聽起來有些粗礦,但大家都知曉此人是誰。

    這人可是縣中有名的富家子弟,而且也是從都城中搬遷而來,舉家過來,卻留下了家中值得信任的人繼續在都城中做生意。

    若他這樣說,恐怕場中其他人無人敢和他比拼銀子。

    那人也生了肥頭大耳的模樣,只不過身形高大,此刻正坐在木椅上,好不容易蹺起的二郎腿有些違和,手中還啃着在桌上拿的紅蘋果。

    “那姑娘的初晚給了此人,實在是委屈了,畢竟他可是出了名的殘暴,曾經將府中的婢子禍害至死,可因爲那婢子在他家簽了賣身契,哪怕一條人命,那些衙門也管不了,只能眼睜睜看着那些女子無辜而死。”

    許漱嫿挑眉,無意間瞥了縣令一眼,發現他眉頭緊蹙,明顯沒想到衆人如此評論衙門。

    這點許漱嫿倒是也淺知一二,還有若是尋常百姓家的女兒被如此至死,若是富貴人家拿出足夠的銀兩去堵其嘴巴,衙門照樣既往不咎。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縣令雖然爲此事着急,但卻也無能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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