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聊了一會兒,陳二狗就帶着那女生靠了過來,站在三人中間分別做着介紹:“這是他女朋友,叫悠……”
“林悠悠。”小妮子自報家門,伸手和那女生握了一下:“你好。”
那女生個子高高的,長髮披肩,穿着印有寵物店logo的T恤,外套的袖子被稍稍挽起,搭配上修長的闊腿褲,顯得很是乾淨利落。
她推了推大大的黑框眼鏡,笑容和煦:“你好,叫我方媛就行。”
倆女生握手致意,一臉和氣。
但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像兩個社交機器人,一舉一動都異常的程序化。
陳全不經意的撇了自己兄弟一眼,而後收回目光,替她補充道:“方媛,我朋友,媛是那個嬋媛的媛,哦對,你們這個金毛就是她家的狗生出來的。”
默默點了點頭,李哲低頭望着懷裏的月月。
據說狗是很認主人的,尤其是見到曾經飼養過自己的老主人,一般都會異常激動、上躥下跳、嗚嗷亂叫纔對,但也不知道爲什麼,這隻小金毛從始自終都澹定的很,趴在懷裏沒什麼波瀾。
在方媛伸手摸它的時候,也不會反抗,只是像平日裏一樣仰頭追着手試圖舔兩下。
四個人圍成一圈,一個社牛加上三個社恐,彼此相顧無言,在尷尬中,你一下我一下的摸着狗頭。
最終還是得靠陳全來引導話題,問李哲二人狗子的訓練進度,有沒有惹禍、有沒有亂咬亂尿什麼的,幾個人聊起貓貓狗狗,話匣子一下就打開了。
李哲聽着他們講自家的傻狗是怎麼被貓欺負的,還有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突然明白了老一輩人聊天,爲何總會聊着聊着就聊到孩子身上去了。
雖然他們都還沒有小孩,但聊起這些小貓小狗的時候,也和嘮家常差不多。
閒談之中,林悠悠順便偷學了不少經驗與技巧,打算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教育自己的小狗。
就這麼聊了一會兒,終於有店員前來招呼,通知他們可以帶着狗進去打疫苗了。
小小的區域,主要就是一張大桌子,上面擺了不少還沒用過的疫苗,和幾隻等待着注射的小奶狗,一個個趴在自己的小紙箱裏,都很安靜。
一干一溼兩個小玻璃瓶,那人拿着注射器,針頭向上,排空氣時,那藥水珠子一滴一滴的,從針管裏滋滋向外冒。
若是再配上一個白大褂,燈光再暗一些,這場面就很像那種電影裏的變態大反派。
小金毛月月被店員抱過去放在桌上,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想要掙脫,卻被直接摁住了腦袋,動彈不得。
脖子上還沒長起來的毛被輕輕撥開,露出裏頭的肉來,也沒什麼緩衝,直接就將針頭插了進去。
一瞬間,小狗掙扎的很厲害,嗷嗷叫着略顯淒厲,李哲感覺到自己掌心裏的小手也勐的一緊——這妮子向來怕打針,哪怕是看別人打針,也怕得很。
除了怕,還有些揪心,眉頭蹙着,眼角都在微微發顫。
整個過程很快,插進去迅速一推就拔了出來,前後就那麼兩三秒,如此快的速度甚至讓李哲產生懷疑,想着他到底有沒有成功將疫苗打進去。
在狗脖子上揉了揉,那店員就將月月還了回來,林悠悠抱着小狗一頓安撫,不過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必要——
趁着那個叫方媛的女生不在,李哲扯了扯陳二狗,神神祕祕的像倆特務接頭:“她在這兒上班?”
“沒,她就是沒事過來幫幫忙,這店的老闆娘是她朋友。”
“哦。”
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李哲目光搜尋一番,發現那位方媛正在給一隻博美剃毛。
美容室算是這家店裏比較大的一塊空間,有不少狗子正蹲在這裏理髮,這纔剛開門沒多久,就已經剪了一地的狗毛。
早就聽說寵物狗也要做洗剪吹,但這還是李哲第一次親眼見到,一切都如此的正規,總讓他覺得有些滑稽。
“這狗剪一次毛要多少錢?”
“分狗,有的貴有的便宜。”陳二狗兩手抱胸,眼睛裏像是隻有她一個人:“基本上一兩百不等吧。”
“?”
對這個價格表示不解,李哲低頭看看懷裏的狗子,又伸手摸摸自己的頭髮:“這麼貴?”
“那不然呢?”
“再加點錢都夠我燙一次頭的了……我剪頭才20呢。”
陳全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突然笑起來,笑的很邪性:“它敢喫屎,你敢嗎?”
“……”
“不敢吧?所以人家剪頭貴啊。”
“那我要是敢呢?”
“那你也200。”
“?”
林悠悠採購一圈回來了,見月月眼巴巴的望着她,拆了個小零食餵它一口:“李哥,回家嗎?”
“走吧。”
抱着有些不安分的狗子,李哲用肩膀頂了頂陳全:“你走不走?”
“走走走,大少爺,真給我當司機使喚了。”收回目光,陳二狗擡手看了看錶,也不再逗留了,跑去和方媛打了個招呼,然後開車載着李哲二人回家。
“你什麼時候有空啊?請你喫個飯。”
“週末吧,平時還得上班呢。”話落想了想,陳全又搖了搖頭:“算了,週末也不怎麼想出去,再說吧,哪天空了我再喊你。”
“那你可得提前一天喊我。”
“曉得,你個大忙人要先存稿是吧……我哪次喊你沒提前預約?”
從懷裏掏了盒煙出來,在手裏捏了一會兒又重新放回去,陳二狗倚着車窗,用手機看着家裏的監控。
同樣是宅家,他和李哲很不一樣,李哲是一部手機一臺電腦,就能在家裏宅到天荒地老,他不行,他不出門純粹是怕家沒了。
望着監控裏咬着欄杆試圖越獄的二哈,又看了看後視鏡裏安靜坐車的小金毛,陳全忍不住嘆了一聲:“這狗之前是它們那一窩裏最皮的,怎麼到了你們家之後,感覺都收性子了。”
“沒收啊,一不留神就咬東西。”
“有咬壞什麼嗎?”
“暫時還沒有,可能是牙還沒長齊。”
“哦。”陳全踩着油門,一副期待被落空的模樣,絲毫沒有掩飾自己語氣裏的失望:“等你先養一段時間,習慣習慣,以後我要是出差什麼的,就把我家的狗寄到你那兒去養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