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其他臣子看見不好,二來院子裏憋悶,不及山山水水間讓人心情開闊,還請母后准許!”
這番話無疑正中皇后下懷,她原本就打着他在外面居住的心思!
現在聽到凌默主動提起,還是在更加偏遠的山野間,連京城都不是,如何不准許?
她巴不得他離的遠遠的最好,讓宮人、讓臣子看不到、也無閒言碎語可說,這真是打瞌睡立馬有人遞枕頭的喜事呢。
正合她意。
“母后準了,放心,你父皇那自有母后去說情,這次回宮,可住上幾天?”還是直接回那僻靜的屋子去?
凌默乖巧的搖了搖頭,“不了,兒臣這臉……留在宮裏人多嘴雜,恐不好。”
皇后滿意的點了點頭,頭一次看凌默順眼多了。
凌默乖巧的接着保證:“待會兒臣會在遙爺爺陪同下,去見父皇一面,遙爺爺說這是禮法孝道,不可違。
不過母后放寬心,兒臣知曉如何應對,絕不會讓父皇對皇兄做出處罰!”至於心底的忌憚,那就不是他能保證的。
他們害他至此,他人弱言輕勢單力薄,無法有仇報仇,但誰人被捅刀子劃傷臉會不怨不恨!
但他此刻的怨恨,不單單會害了自己,還會牽連拖累姑姑他們……他可以忍……
皇后只覺得今日的凌默無比順眼,內心暗自竊喜。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這凌默被太子敲打一番,鬼門關前走一遭,連性子都變得討喜許多。
“母后自然放心,即使你說了什麼,母后也自信擺的平。
不過,難得你對母后有這份孝心以及對太子忠心,以後遇上事了,儘可來找母后。
前朝的事你父皇做主,但你要明白,這後宮之中銀錢用度,皆聽從於本宮。”
凌默知曉這是皇后在用銀錢敲打他,頭低了下去:“謝母后信任,兒臣定當對得起這份信任!”
皇后淡淡的擡眼,不輕不重的下發指令:“本宮會將皇兒的侍衛隨從精心挑選好,以及三萬兩的銀票,皇兒今日出宮時,一併帶上吧。
府邸則需要一些時日收拾,灑掃的嬤嬤宮女和俸祿給養銀子,到時再一同入府上庫房。”
“一切聽從母后安排。”
“去吧,你父皇說不定等急了。”
“是。”
*
永安宮屬於後宮,凌遙自是不能跨近的,他選在皇帝辦公的西苑外等候着。
正圓圓圈圈的不知道走了多少回,就遠遠的見一個帶着帷帽的小小身軀,正被一大堆宮人簇擁着朝他走來,不是凌默還能是誰?
當下樂呵呵的迎了上去。
那些宮人見到凌遙,行了個禮後,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面,不離開也不靠近。
“這是皇后的旨意了,監視着你呢。”凌遙皺了皺鼻子,小小聲的咕噥一句。
凌默露出自永安宮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輕輕道:“正常,換做是我的話,也會如此做。”
那是你跳腳就能鬧得人盡皆知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處,換成他的話,是能鬧得宮裏人盡皆知,但是又如何呢?
很快就會被壓下去,宮人閉口不言或私下議論紛紛,對於他沒有任何用處。
父皇只會厭煩離棄他,母后提防他,太子和大皇子更加作踐他,十歲的他無能無用,他不想二十歲、三十歲的他依然無能無用,任人作踐。
“那是太子的母后,幫着太子是人之常情。”
“但皇上也是你的父皇啊。”
“天下間,偏心的爹太多太多,父皇也是人,偏心又有何不可呢?”
“那、豈不是對你太不公平了......只是生母不同,差別就如此巨大。”
“公平?這樣才公平啊,母后一步步從嬪位登上後位,讓她的子女成爲嫡子嫡女那是她的本事,不然努力又有何意義呢?
父皇能繼承大統,也是父皇的本事,至於太子,能不能君臨天下,也看他有無那個本事了。”
凌遙這回是真的驚訝了,圓碌碌的眼睛眨呀眨,竟然覺得......很有道理?
最後總歸爲一句:“難爲你看的如此通透。”
通透嗎?他看的不通透,他開始也怨恨自己爲何沒有一個厲害的母后,爲何同爲父皇的子女,父皇區別對待的如此明顯!
可是,遇到他們這樣一羣人後,他發現,人都是偏心的、都是護短的!
換做姑姑的話,她罵人,他助威;她虐人,他喝彩;她殺人,他遞刀,不,他不會遞刀,他會替她殺了,不讓她手上沾血。
還有冷雲、冷晨、冷天、白芷.....他們對他而言,自然和其他人不同。
他都做不到的事,如何要求父皇母后做到?大家各憑本事吧,各自護住想護之人!
凌默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腰背筆直的踏入西苑,出來時,多了一塊如陛下親臨的暢通無阻令牌。
凌遙在一旁驚歎連連,恨不得立馬讓他傳授經驗,但環顧四周,還是閉上了嘴。
到了妹子那,多少話說不完!
不急於一時。
可當他看到宮門外列隊整齊、牽着健壯馬匹的衆多年輕力壯侍衛時,決定收回他之前說的話!
怪怪,這得有多少人!別說在屋子裏說悄悄話了,就是飛進來的蒼蠅是公是母,他們都能調查的明明白白吧。
“完了,山水間清淨不了了~”凌遙哀嘆一聲,樂呵呵的圓臉垮了下來。
“對不起。”凌默低垂着頭,自責的道歉。
他太無用了,拒絕不了皇后安插進來的眼線。
凌遙急急的辯駁:“不怪你,怎麼能怪你呢?換做任何一個皇子,也無法拒絕你們母后安排的人啊。”
還打着‘爲你好’的名義!
尤其凌默這個無權無勢無根基的皇子。
只是,這麼多的探子到了妹子那,以後的日子他們這一行人可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