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怎麼還活着? >第二百二十八章 源頭
    如果人生有顏色的話,雷火刃的前半生,大概是純粹的黑加上一點點的白。

    “........你們,比我想象的還要慢。”

    正面的,是隔壁區的特勤隊長,背後的,是同樣身份的一人。

    陰影之中,還有一個作爲潛伏者的存在......能夠出動三位隊長兩位精英隊員,雷火刃這位“普通隊員”,大概已經算是人生巔峯了。

    “雖然覺得很多餘,但最後還是問一句,你願意投降嗎?看到老鶴的面子上,我不會弄傷你,還會幫你求情的。”這位只是一面之緣的隊長,如此說道。

    老鶴?哦,鶴鳴之隊長嗎?這才兩個月,自己對其的記憶已經如此模糊了嗎......

    雷火刃雙瞳平靜,心情也仿若往昔,只是下意識的看向了不遠處的天柱。

    他記得,自己的老隊長鶴鳴之是個好人,然後死了。

    “呵,老隊長死的時候,你們在那?”

    鶴隊長是一個合格的隊長,在特勤三隊的主力陷入了祕境之中,他奮起反抗......然後就被拍死到了競技場的碎石上,是最先被拖到了生命之樹上的一批。

    雷火刃平靜的陳述,讓其他人臉色很難看。

    如今的一切,都是兩月前那個事件的重演,當時錫安區的幾個特勤隊直接被打的近乎全軍覆滅,承受了最沉重的代價。

    但現在,可不是反思的時候。

    “.......這並不是背叛的理由,你應該知道,我們都是有極限的。”

    警力和戰力永遠是有限的,無限多的災難總有拯救不到的那一刻。

    “所以,沒有力量的秩序,毫無意義.......我都給了你們這麼多的時間了,包圍圈都形成了,怎麼還不上?”

    雷火刃依舊平靜這述說着,他知道,左邊兩百米左右有一個狙擊手,背後有一個偵察兵,三個隊長品行站位,手上都捏着針對性的大殺器。

    過於鎮定的他,讓帶頭的劉隊長,有點猶豫了。

    “最後一次,給我們機會,也給你自己機會.....你也有家人的吧,你也不想她背上罪犯家人的身份吧。”

    第一次,雷火刃笑了。

    “她?已經長大了,我也不需要在束手束腳了。既然她也做出了選擇,只是承受選擇的代價而已。我的離開,對我和她來說,都是好事。”

    他平靜的掃了遠處的狙擊手一眼,然後繼續說道。

    “柳二龍,其父親柳二刀當年做到的異管局的副局長,後來投靠了屠哥勢力,現在是七階大祭司,他現在是我們市最有‘愛心’的富豪,免稅的那種。他手下犯了事,特勤隊只能警告。”

    平靜的話語,卻揭曉了執法者無可奈何的傷疤。

    強者的後代,自然會得到“優待”,只要他們做的不是太過線甚至惡劣違法,特勤隊找上門也只能口頭警告。

    世道就是如此不講道理,尤其是“社會秩序”的存在,讓“牽連連坐”變得不現實,讓“隱藏性威脅”變得更現實。

    “你們可以說這只是特例.......但僅僅一個小小的古城,這樣得到類似優待的特例還少嗎?文特爾、笛軍,需要我一個個說嗎?沒有力量的秩序,什麼都不是。”

    再度重複的話語,像是堅定自己的信念,卻也是暗示自己的未來。

    “你的意思,你以後會成爲柳二刀?”

    “......既然總有人站於藍天之上,爲何不能是我呢?”

    平靜的話語,沒有情緒的語調,但這一刻,誰都知道,不用多言。

    這不是第一個選擇放棄“秩序”之路的曾經守護者,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砰!”

    一聲槍響,宣告了戰鬥的開啓。

    但最先受傷的,卻是狙擊手!

    全副武裝的特勤狙擊手,鮮血淋漓躺在地上,捂着眼睛痛苦不已。

    “鏡行者!?該死!遠離所有鏡片!”

    那尖銳的利刃,是從狙擊鏡中探出的,狙擊手根本來不及反應。

    三位隊長級的聯手攻擊,也毫無疑問的落了個空。

    鏡行者,某個罕見(邪神)側的職業進階,作爲空間能力的使用者,它可不是普通的跑者系進階。

    他對天賦和職業技巧、空間能力的要求極高,所換取的,是“鏡子”之間行走的“準瞬移”能力。

    廢墟一般的城市地帶,到處都是鏡子和玻璃碎片,這無疑是相當糟糕的戰場。

    “轟隆!”

    短暫的交手之後,雷火刃卻沒有逃離的打算。

    特勤隊員需要時間來佈置戰場,他就不需要了嗎?

    “啪。”

    一個響指,展現的,卻是讓人絕望的場景。

    水翼之刃早就在不知不覺的展開,彌散的水霧在地上聚集成了積水,積水遭到了寒氣速凍成冰。

    而在半空之中,被強行凝聚的“冰鏡”,也一塊接着一塊出現。

    當無數面鏡子同時出現一起的時候,被映照在其中的雷火刃,光線扭曲,仿若不成人形。

    “......你們,有阻止我的力量嗎?”

    極速並不可怕,完美操控、全方位偵察、完全空間感知的極速,已經不是正常階位能夠形容的強度。

    光,出現在每個角落。

    而“心刃流火”,溶於光中。

    光沒有殺傷力,但溶於光的“冰刃”卻是致命的。

    數十分鐘後,三個隊長組成的豪華狙殺隊,付出兩重傷一輕傷的結局,無奈撤離......

    而重新站在某個平臺上的雷火刃,卻依舊一臉平靜的,看着不遠處的光。

    對他來說,如果人生有顏色,那麼在最初的灰黑之後,剩下的,只有一片空虛的白.....或者說連白都說不上的“空”。

    “.......果然,沒有什麼不同嗎。”

    讀心者,閱讀負面感情的色彩感知者,習慣了無窮的黑和灰,也習慣了人心的善變和無下限。

    他平靜且平等的對待每個罪惡,閱讀過無下限的人心之後,再惡毒的罪行,也讓其無法感知到憤怒......他只是麻木的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已。

    他原本以爲此生如此就足夠了,但在哪一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不甘心?後悔?或者說無力感?或者說失望?總之,失去的人性,居然以這種方式迴歸了。

    看着往日閃耀着溫暖色彩的同僚、隊長們,一個個彼此相殘,墨黑色的恨意點燃了每個“好人”,他最後的錨點,似乎也失守了......或者,不該用“失守”這個詞,他只是單純的去想了想。

    “我要死了,過去的我,似乎毫無意義,我的堅守,我的努力,又能有什麼意義,或許,我早該面對現實.....”

    猖狂的邪神在平臺上愉快的高歌舞蹈,下面的“好人”飛快的墮落,過去的正義成爲了泡影,過去的堅守瞬間成了笑話。

    “......憑什麼?憑她更強嗎?”

    事實就是如此,時代就是如此,她強,所以她可以胡作非爲。

    同樣的絕境之中,夏琴什麼都沒有改變,即使看到過去信任的同僚彼此相殘,她依舊固守本心........看着那過於刺眼的光,雷火刃覺得自己,似乎那裏壞掉了。

    那一天,女子睜開了眼,青年閉上了眼。

    信任?有夠蠢。

    在壓倒性的力量面前,什麼信念什麼法律什麼秩序,都變成了笑話,我們這不就是等死嗎?

    如果我有力量,我就不會.......水韻,媽媽,爸爸,對不起......

    “雷火刃!”

    怒吼猛地驚醒了青年,他眯着眼,看着自己攔截到的人。

    “......太刺眼了。”

    於是,他想了想,試圖將其塗黑。

    “夏隊長,詭辯者是我叫過來,我,纔是這一切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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