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平安過來幹活前，得知了自己的任務後，他和王室的幾位聊了下。
當即，三王室沉默了......半天，雅茜公主才作爲代表說了一句。
“在國家還在的時候，遭遇再多的苦難，只要國家的體制框架還在，倖存的居民還活得下去，王依舊是王，貴族依舊是貴族，而現在......”
說這話的時候，雅茜滿臉苦澀，有些東西，從一開始就不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沒有履行保護臣民職責的滅國之王，只會成爲苦難之人的仇恨目標。大概，有很多人會想殺了我們。”
這一刻，路平安恍然了，他有些理解爲何這三位王室成員，到了這個世界會宅的如此徹底。
那個沙漠王國即使到了終結之時，依舊保持着基本的體面，體系並沒有崩潰，王始終是王，那位王子殿下就展現了作爲一個領導人應該具備的能力。
而教國卻崩潰的極其徹底，聖都那些人拼了命的掩飾太平，將“末日論”打成謠言和某些存在的陰謀.......這無疑，是一種欺騙。
或許，它的理由是好的，是爲了讓末日之前的社會秩序獲得維持，但事實上，它就是欺騙了大部分的聖都人......或者說，教國人。
有些人，在末日之中走向了終結，但總有一些人，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存活下來了，那麼，他們會怎麼看待這種從上而下的欺騙。
“他們，恨不得食我肉，喝我血，啃我骨.....”
雅茜是閉着眼睛說出這話的，臉色蒼白的仿若死人。
這並不是個人的臆測，她其實派人祕密的接觸了教國的遺民，也知道了一些倖存者對王室、過去高層的看法。
“.....都是我們的錯，在他們的眼中，是我們的背叛和欺騙，導致了末日的降臨，導致了他們失去了家人和一切........”
這是背鍋？這是泄憤？是，也不全是，憤恨是有理由的，而某些人在這一系列事件之中，也確實沒有當人。
而無辜受難者，在異域舔舐傷痛的受害者，總會找一個宣泄情緒和仇恨的目標，進一步加劇了這種情緒。
即使能做出這些決策的人，和三位“公子哥”、“大小姐”並沒有關係，即使大部分聖都人都知道當時王室已經沒有掌握了最大的權柄，但只要王室成員出現在遺族面前，別說號召力和威信了，被當做祭品是最有可能的結果。
“在好不容易逃出一條生路的難民眼中，我們還活着，就是最大的罪過......”
這一刻，路平安也感覺微妙了。
他有些懂了，爲何那沙漠王國百萬倖存者，其中必定貓膩不少，而王室成員則折損了大半，且這一代就沒有活幾個.......其他地位更低的高層可以玩貓膩，但無數雙眼睛盯着的王室成員，本身就有承擔“祭品”的職責。
他們必須公平，更公平，苛求程度的公平，自殘程度的公平。
“你，還真是厲害.......”
這一刻，看着侃侃而談的六指王子，路平安都有些佩服了。
失去了家園，失去了一切，卻如此之快的恢復了平靜心態，調低預期，從新迎接新生活。
“......這就是交易地嗎？”
路平安是特勤隊的身份，幫這位王子弄個門票並不困難，而在交談之中，路平安也知道他們選擇古城，“交易地”的確起到了一些作用。
“我們手上有些東西，但要相對安全而穩定的交易成我們現在最需要的資源，一個以‘交易’爲規則的規則之地，應該對我們很有幫助。”
王子沒有隱瞞，他很直白的說出了自己一行的打算。
聞言，路平安更沒有拒絕的理由了......僅僅只是那批貨從自己交易地走一波，就可以極大的促進交易地的繁榮和市場流通性。
而在交談之中，路平安也確定了他們和自己庭院的三個倒黴王室最本質的不同.....
“哦，你們的神祗，還照拂着你們嗎？”
“是的，偉大的黃沙之王眷顧着吾等的財富和生命，而睿智的提燈之主照亮了我們的前路。”
好吧，這句話其實透露出了兩位強大的神祗，第一位黃沙之王應該有“交易”、“財富、“生命”的神職，而提燈之主既然有睿智的前綴，那麼，多半是學者系的神祗，搞不好有“知識”“時間”、“預言”類的神職。
這既是介紹，同時，也是亮劍......
“我們身後，可是有兩位真神”
這，或許就是兩國王室的本質的區別，在那個世界，王室之上還有神，但大部分時間承擔責任和背鍋的是人的王.......而現在，當神祗依舊照拂着這個族羣的話，它就沒有自行崩解。
有神祗背書，規則級的強者，也需要服從於神祗的代理人——人王。
那麼，有武力和宗教作爲後盾，那一層一層的等級制度還沒崩解，也難怪他們還沒有變成散沙。
他們，依舊是一個神權之下的王國。
“如果這一次的投資入駐成功的話，兩位至高者，應該會很是欣喜吧......”這，貌似就是話中有話了。
“呵呵，不知道兩位神祗，已經註冊成爲正神了嗎？”
路平安一句話，就讓六指王子的笑容掛不住了。
這是人類的世界，你是龍，躺着，你是虎，趴着，你是神？去那邊等審批，最近名額比較緊張，說不定過個幾十年你就能拿到“經營許可證”了。
沒有“正神”資格的神祗，就沒有在各地開辦教會的權利，就不能廣泛傳播自己的信仰和途徑，就始終只是上不了檯面的地下信仰，就依舊只是一個......邪神！
而對於邪神和邪神教會，路平安所在的特勤隊，都是有取締權的。
路平安一句話，場面變得有點僵.....但笑起來的他，卻不打算收回這句話。
這不就是談判嗎？你有你的玩法和籌碼，我這裏也有我的.......我知道你知道自己奇貨可居，但你也要知道，這裏是誰的地盤。
你神祗厲害？和地球之上，少什麼，都不會少各種亂七八糟的野神。
作爲一個陪同人員，路平安有些過了，但作爲一個談判人員，這種程度的“打臉”，卻貌似剛剛好。
只是氣氛稍微難看了一點.....下一刻，王子殿下又笑了起來。
“兩位還在忙碌，但說實話，短期內，拿到許可的可能性並不高。但我個人還是虔誠的信徒，這些話還是私下聊聊就算了，畢竟，祂們始終盯着我們在。”
笑着，六指王子擡頭，指了指天，開了個玩笑，卻也是現實。
作爲重要的棋子，王室自然被盯着在。
路平安也笑了笑，就把事情過去了，談不談的成他其實不在意，但如果一路被對方牽着鼻子走，那最後的談判結果也就是對方說了算了。
“對了，我這才知道，您居然是聖物‘燈火草’的研發者，可以賣我們一點嗎？雖然我們現在購物許可出了點問題，但我可以私下出十倍價格。”
而在這個時候，得到侍從耳語的六指王子，先是一驚，接着，對眼前的年輕人，卻多出了明顯的尊重和重視。
原本以爲僅僅只是一個年輕的戰士，卻沒有想到是一個研究者，還是做出了不可思議奇蹟造物的超級學者。
“或許，我們可以談談合作.....不，不是和你們古城官方，是和你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