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漢中祖 >第五十八章後崩
    《漢紀·皇后紀》:“宣皇后張氏,涿郡人,車騎將軍飛之長女也。……中祖東征,後染疾危惙,弟侍郎張紹欲密啓中祖,後不準,紹不敢奏,以告尚書令蔣琬。”

    “蔣琬欲奏,後曰:“陛下聞吾病況,必舍軍而歸國,豈以吾一婦人而亂天下大計?卿爲大漢重臣,自當知之。”琬噓唏嘆之,故蔽中祖音訊。及中祖聞後垂危,時成都去潼關二千餘里,中祖舍軍三晝夜回宮。”

    蜀漢新宮,清晨。

    薄霧中數騎奔襲而出,直向宮門而來,這讓守衛宮門的侍從一個激靈,持戟以對,防止有人蓄意不軌。

    “來者何人?請速下馬。”侍從遠遠地喊道

    “是朕。”

    劉禪挽住繮繩,停下戰馬,着急說道:“速開門。”

    “陛下?”侍從先是一驚,而後反應過來,招呼衆人開門,讓天子入宮。

    汗血馬醒着響鼻,劉禪抖動繮繩,它又揚起馬蹄,朝着宮道內奔跑而去。

    宮中走馬,其沉重的馬蹄聲不斷響起,逼近皇后居住的長秋宮,途中宮娥侍從無不跪伏。

    未過多久,便抵達宮前。劉禪望了眼長階上的宮殿,嘆了口氣,不知爲何越接近宮殿,劉禪的內心就越忐忑不安。但劉禪卻也來不及多想,翻身下馬,快步上階入宮。

    “陛下~”

    宮殿前,劉禪揮手阻止了捧藥宮娥的行禮,問道:“皇后情況如何?”

    “啓稟陛下,皇后昨日昏睡多時,今晨方醒。”宮娥低聲說道。

    “退下吧!”

    劉禪長呼了口氣,踏步入殿,透過帷幕,只見令他擔憂的倩影躺在病榻之上,呼吸間很是虛弱。

    病榻上的皇后張筠,聽出了熟悉的腳步聲,又欣喜又擔憂地問道:“是大郎嗎?”

    “是我!”劉禪掀開帷帳,略帶責備地說道:“夫妻一體,筠兒患病爲何不告知朕?今病症如何?”

    張筠望着一臉疲倦的劉禪,蒼白臉龐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臣妾讓陛下擔心了。死生有命,非人力所能加,陛下即便知曉,亦是無用。不如安心在外征戰,以定天下事。”

    劉禪嘆了口氣,說道:“怎麼能如此說呢?朕無筠兒,即便天下一統,屆時朕也不過是孤家寡人,在世間無所依之人。”

    張筠淚水在眼睛裏打轉,說道:“臣妾不在之後,望陛下自當早睡,少操勞。臣妾爲陛下新織着夏袍在櫃上,氣候多變,陛下當勤換衣物……”

    聽着張筠殷殷叮囑,劉禪柔順着她凌亂的黑髮,鼻子一酸說道:“朕做不到啊!朕年少起,筠兒就陪伴朕左右,衣物、用度皆由你操手,今後你若離去,朕該怎麼辦?日後朕生病,又有誰能如你般貼心照顧我?”

    張筠枕在劉禪的膝蓋上,閉上雙眼,淚水劃過臉頰,說道:“後宮夫人愛陛下者多,夏侯、王、向等夫人皆乃良人,臣妾病逝之後,她們自當會照料好陛下,陛下又何必念臣妾。”

    張筠大劉禪三歲,在兩人相處關係之中,多是張筠照顧劉禪,加上劉禪年幼喪母,劉禪從感情上很是依賴張筠。兩人的夫妻關係遠非普通的夫妻可比,而是在其間夾雜着親情。

    劉禪搖着頭,說道:“不可能,能如卿愛己般愛朕,宮中唯筠兒一人。況且能讓朕如此珍愛之人,亦唯筠兒一人。”

    說着,劉禪握住張筠的柔荑,說道:“筠兒,朕當爲你尋訪國內良醫,爲你醫治。朕平定天下時,還有與你一同治理天下呢!”

    張筠仰頭看着心上人的臉龐,淚水盈眶說道:“大郎,今醫藥備盡,臣妾不見好轉,病情日重。故臣妾福薄恐難見到那一日了。”

    劉禪的淚水從眼角落下,痛苦說道:“既然如此,朕要大赦天下,命國人入道習佛,爲筠兒冀蒙福助。”

    張筠爲劉禪擦拭眼角的淚水,說道:“生死之事,皆由天定,非人力能定。若是行善修福能爲臣妾延壽,臣妾素不爲惡,自然無礙。若行善無效,何福可求?”

    “至於大赦,此乃國家大事,陛下爲帝王,故當以治政思之,豈能因婦人而擅赦。佛、道者,僅是修行而已,陛下不信二教,於國又無用,怎麼能讓國人入道習佛?”

    聽着張筠如此的言語,劉禪更加痛苦。自己身爲大漢天子,看着自己的妻子身患重病,而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一種無力之感涌上心頭。

    劉禪心中悲意難以遏制,哽咽說道:“朕幼年喪母,年少棄父,今三十還要喪妻乎?蒼天何薄於朕,你若有眼當庇護朕妻痊癒。”

    不得不說劉禪可憐,出生不久其母甘夫人病故,被孫夫人、吳太后輪流撫養。十五歲左右,父親劉備病故白帝城。年至三十而立之年,又要面臨喪妻之痛。

    張筠繼續爲劉禪抹着眼淚,安慰說道:“陛下,或許此乃蒼天降難,經此難陛下方能爲天下雄主爾。”

    劉禪抱着張筠久久不語,只是在流着淚水。

    張筠撫着劉禪的背部,叮囑說道:“陛下,日後不可因臣妾之事遷怒蔣琬。蔣琬品德質樸,治國有方,大漢征戰所需軍需輜重,皆由他調配,今無大過,不可棄之不用。”

    “朕知曉。”

    “至於臣妾本宗,所能立於朝皆乃因姻戚,而非功德立世,爲保其永久,望陛下不可大用,亦不可處於權要之上,能讓其朝奉,已爲慶幸。”張筠說道。

    張筠雖然沒指誰,但還是能知道她所指的是她的弟弟張紹,以及年少的侄子張遵。

    頓了頓,張筠抓着劉禪的大手,說道:“今大爭之世,臣妾生時無益於國,今死時不可損國。陛下又常以儉薄勸告我等,故不可起山陵,勞費財物。臣妾死時,當依山而葬……”

    劉禪聽到此處,不忍心繼續聽,直接打斷說道:“朕心中有數,筠兒還需休息,不可過度勞累。”

    張筠搖頭說道:“臣妾時日無多,身體自知。臣妾走後,陛下還需保重身體,及天下平定時,臣妾當含笑於幽冥。”

    ……

    《漢紀·皇后紀》:“建興十五年,五月己卯,宣皇后崩於長秋宮,時年三十三。其年十月庚寅,葬於南陵。”

    《漢紀·光文帝紀》:“十五年五月,皇后張氏崩,中祖晝夜哀哭,聞者皆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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