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漢中祖 >第一百零五章哄騙
    漢水,樊城。

    辛洪手持節仗,穿過樊城城門,在魏卒的引領下,順着道路進入庭堂當中。只見蒲忠身着錦衣,左右無人,唯有其親信位居其側。

    “漢騎都尉辛洪見過將軍。”辛洪朝着蒲忠微微行禮。

    蒲忠一臉笑容,起身亦向辛洪行禮,說道:“忠久等大漢也,吳軍朱然圍困襄陽,而忠兵少,不敢救援。敢問辛君,不知我大漢兵士何時可到?”

    辛洪冷笑一聲,說道:“蒲府君欲爲馮亭,我大漢不欲爲秦趙也。”

    馮亭便是韓國的上黨太守,韓獻城與秦國,馮亭獻城與趙國,引起長平之戰。

    聞言,蒲忠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心中震驚不已,沒想到計策被漢軍識破。

    不過蒲忠還是笑着說道:“辛君何出此言啊?”

    辛洪握持節仗,說道:“府君莫以爲我大漢無智謀之士乎?今吳軍在外,我軍若是至此,遂引二軍爭奪,此不是正合君之意?”

    蒲忠收起來臉上笑容,也不裝模作樣了,說道:“貴國既然識破我軍計策,今你爲使出訪於我,又爲何事乎?”

    說着,蒲忠端起茶盞,夾雜着嘲諷的語氣,說道:“莫非君乃是爲勸降我而來?”

    辛洪微微一笑,跪坐在榻上,說道:“府君何出此言?”

    蒲忠抿着茶水沒有回答,身旁的公羊昭笑道:“辛君能知我爲馮亭,又如何不知上黨之重乎?”

    公羊昭借辛洪以馮亭比喻自己這些人,把襄陽郡比作上黨郡。問上黨輕重,實問襄陽郡輕重。

    蒲忠把茶盞放下,說道:“明人不說暗語,辛君若是讓某投降蜀漢無需多言,請出城回營。”

    辛洪很是淡定,拱手說道:“府君錯也!某不爲漢來,而是爲將軍大計而來。”

    “哦!”蒲忠與公羊昭對視一眼,笑道:“我之大計,何需由君謀劃。”

    辛洪吹了吹茶盞上冒出的熱氣,緩緩說道:“若我大軍將至洛陽,不知諸位以爲如何呢?”

    笑容滿面的蒲忠瞳孔放大,他再次被辛洪的消息震驚到了。

    辛洪露出詭異的笑容,看向蒲忠說道:“府君就不好奇貴國爲何願將襄陽割讓與交惡許久的東吳,而東吳不計去歲大敗之仇,亦起兵背盟相助。此中緣由便是我大漢兵鋒正盛,曹叡大軍難以抵抗,方纔要迎吳人北上。”

    蒲忠嚥了下口水,平復慌亂的心情,說道:“與辛君莫要哄人,若洛陽將入大漢之手,貴國自當爭奪中原而去,爲何在南陽佈置士卒,又遣辛君出使說我。無論如何,吳人乘勢北上,南有吳,北有魏,漢軍必走矣!”

    辛洪朝着蒲忠拱手,說道:“府君所言亦是不虛,大漢兵不過十萬,取南陽,後伐洛陽,兵力自然不足,故自當不願與吳人相抗。”

    公羊皓捋着鬍鬚,隱含着譏諷的語氣,說道:“辛公言爲我等而來,今所言亦不是爲勸降我等,以爲抗吳之用。”

    辛洪雙手壓了壓,說道:“且慢,君急也。今天下三分,能取天下者,不過漢魏二國,吳國偏居東南,不足未道。若洪爲諸君,當歸魏或投漢,安能侍吳。君以爲如何?”

    蒲忠微微頷首,驕傲地說道:“吳國所恃不過水師之利,步騎皆不足爲道。今若上岸,我魏軍敗其綽綽有餘。”

    辛洪心中一喜,只要不是歸降吳人便是好事。順着思路,辛洪說道:“今漢攻洛陽,魏軍相爭。漢若勝,中原歸附,天下歸一。漢若敗,吳軍不北上,我大漢自退,可是如此?”

    “正是!”

    “既然如此,洪若爲府君,若能堅守襄樊,漢勝歸附,則爲後漢竇融或馬援也,恩德不降。若魏破漢軍,漢軍撤之,君能保襄陽郡,亦是一件大功。故將軍若能使吳軍不得北上,於漢亦或魏皆有大功,此不亦是府君大計乎?”辛洪反問道。

    辛洪乘勝追擊,再次詢問道:“若我大漢克洛陽,而將軍惡我大漢,敢問將軍能否再歸河東家鄉否?”

    蒲忠低頭不語,陷入沉思當中。

    說着,辛洪心中暗喜,站起身子揚聲說道:“府君勇冠三軍,才爲世出,數與吳將朱然交鋒,互有勝負。而魏待將軍僅邊境凡將,而朱然卻爲車騎將軍。此間所差,某竊以爲其中在於將軍能否恰逢明主也。”

    “關羽不過河東解良一介匹夫,偶逢我顯祖皇帝與涿郡,隨之奔走。立功名於世間,曹操亦視若珍寶。而將軍當棄燕雀之小志,慕鴻鵠以高翔。因機變化,立功名於事也。”

    “今乃府君若能用三千兵馬,以保襄樊。洪以爲無論漢、魏二主,皆能垂愛於府君。而府君當能乘勢而飛,如鴻鵠翱翔天際。若將軍委屈投吳,將軍富貴亦是不在朱然之下。”

    蒲忠抓着鬍子,垂首思索,正如辛洪所說。自己若能保住襄陽郡,等戰後投靠任何一個國家,自己未來肯定都不差。

    蒲忠很糾結,如果局勢想之前的猜想的一樣,蜀漢陷入劣勢,只要吳兵至就撤,自己也就順水推舟,實行蔣濟的計策。如果按辛洪所言,漢軍真就逼近洛陽,就差一仗便能決定中原的勝負手的話,那麼自己也是想上覆興大漢的這艘船,爲蒲氏取一個富貴。

    沉默了許久,蒲忠問道:“辛君所言真否?”

    辛洪佯裝不悅,站起身子,以手指天,沉聲說道:“洪以漢水爲誓,大漢兵近洛陽,勝負分曉,便在數日之間,不敢有假。”

    見辛洪發誓,蒲忠信了些許。

    畢竟在司馬懿指洛水發誓之前,誓言還是比較值錢的。

    至於劉邦劃江而治背盟項羽,就要問項羽爲啥用劉邦他爹做人質,逼迫劉邦議和。

    再往前看,就要問項羽爲啥在關中勾結諸將集體叛楚,與熊心交戰三月,最後雙方停戰。熊心交出彭城和楚地,率軍南行,前往長沙郡。但是項羽早有趕盡殺絕之意,密令英布擊之,攻擊南行的熊心軍,追殺至郴縣,取下了熊心的首級。

    再換一個視角,司馬懿指洛水爲盟,乃是對着蔣濟一衆老臣所說。蔣濟等人以自己的臉面爲擔保,勸曹爽不要抵抗。卻怎麼也沒想到司馬懿太過心狠手辣。

    公羊皓頗是懷疑,對着蒲忠的耳朵,低聲說道:“張儀以六裏詐六百,騙齊楚斷盟。辛洪乃行張儀事,我等不可不備。當立有約期,約期內我等守住襄樊,不讓吳人北上,待約期至,我等當行國之詔令。如此一來,我等亦能從中取利,還能不背陛下詔令。”

    蒲忠微微頷首,正色說道:“辛君之言某當信之,不過兩軍交戰亦有過期,不知洛陽之戰,多久能分勝負?”

    辛洪咬着嘴脣,他就不知道洛陽那邊的戰況,他就知道在他出發的那一日,陛下也率軍出發了。他所說洛陽戰況,基本是哄騙蒲忠之語。

    沉吟少許,辛洪說道:“六十日,如何?”

    蒲忠看向公羊皓,見其搖頭,心領神會地答道:“三十日?”

    “太少,四十五日,兩軍當有勝負。”辛洪問道。

    公羊皓點頭示意,蒲忠答道:“可!”

    哎!能爲陛下爭取多少時間,是多少時間吧!

    雙方答成約定之後,蒲忠露出早些時候的笑容,問道:“辛君,敢問漢之天子,比世祖、高祖如何?”

    將劉秀與劉邦相比,乃是兩漢以來無數文人墨客最爲喜愛的討論話題。而如今隨着蜀漢疆域遼闊,有平定天下的趨勢,亦有文人把劉禪加入進去,與劉秀、劉邦相比。

    “公以爲如何?”辛洪坐回榻上,反問道。

    蒲忠沉吟良久,說道:“世祖策慮深遠,所戰皆克,實乃天賦異稟之君。而高祖智慮粗疏,幸有良、信、平補漏,方能克定天下。今之漢主雖是英武,但有顯祖爲基,故將其與世祖、高祖相比,弗如遠甚!”

    辛洪笑着說道:“府君之言,當有偏差。非漢主不願與曹操、袁紹爭雄,而是其年歲不逮,無法爭鋒罷了。”

    “不過陛下亦有言,論爭鋒於世,其不如世、高二祖也。”

    公羊皓捋着鬍鬚,問道:“若是其他?”

    辛洪思索半晌,評價說道:“概機變兵略非陛下所長,若是闊土安疆,治國理事。洪以爲帝爲上,世當次之,高爲末。”

    蒲忠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果真如此?”

    “嗯~”辛洪思考說道:“馬援言高祖‘無可無不可’,稱世祖‘好吏事,動如節度,又不喜飲酒’,而今上知人而善用,兩漢弊病皆在其胸略之間,洞察銳利,或乃其天賦矣!”

    說着,辛洪笑了笑,隱晦着說道:“君若歸漢,某爲君笑談劉琰、李嚴事也。彼時陛下年雖幼,但已是人君。不過陛下待臣頗是愛護,諸君可安心也。”

    劉禪處理這兩件事雖然隱蔽,但難免還是泄露出去。特別是在劉琰活着的時候送輓聯,李嚴突然因功升至大司農,成爲手無實權的吉祥物。難免不被一些有心之人所探聽到。

    此言一出,公羊皓眯着眼睛,若有所思。而蒲忠喝着茶盞,不知思索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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