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漢中祖 >第二百五十八章夜渡
    《漢紀·光文帝紀》:“二十一年十月,六宮及文武盡遷長安,中祖車駕幸漢中,聞曹爽犯荊。中祖以河東空虛,遂詔軍士東征,使姜維、胡遵爲別軍,襲臨汾。中祖身率諸軍攻河東,軍過大河,戎陣整齊,中原響震……”皰

    十二月二十日,寒月孤懸夜空,北風呼嘯,寒氣逼人。此時正值隆冬季節,黃河水面結冰之際,一支來自西北的軍隊行走在冰面上,朝着河對岸奔走而去。

    爲首一人披着裹身絨袍,內着鐵甲,牽着駿馬,踏步走在冰面上。年輕的臉龐被凍得通紅,呼吸間熱氣繚繞。此年輕將領便是元宏,他正率領三千步騎率先渡河。

    走過黃河半程,他踩了踩堅固的冰面。他還是擔憂冰面會忽然的崩裂,自己與麾下撲通一聲掉入黃河水中,凍成一座冰雕。

    帶着手套的他摘下絨帽,望着身後步行在冰面上的漢軍將士,呼喊着勒令他們加快腳步,儘快渡過黃河。

    隨着主將的命令,這些裹着羊氈布的將士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一步一挪之間,往着河對岸走去。

    自從漢魏隔河對決之後,兩軍對黃河習性也漸漸琢磨透了,每逢隆冬季節,黃河河面都會結冰。是故不是河東魏軍將士鑿冰防止漢軍偷過,便是關中的漢軍將士鑿冰防止魏軍偷渡。因雙方的實力不同,鑿冰的對象時常更替。

    不過今歲概因曹爽攻荊州,蜀漢遷都長安之故,魏延早些日命人鑿冰,阻擋兩岸的交通。然而十二月隆冬,天更寒冷,被鑿開的冰面,已經可以再次過人。皰

    爲了防止大漢突如其來的進攻,自司馬懿時起便在黃河旁修築烽火臺,任何漢軍的異動,皆可被河東魏軍知曉。因此大漢但凡想出兵河東很容易被魏軍察覺,時常讓姜維兵出呂梁,亦或是從上游龍門渡河。

    而這次劉禪出兵河東,雖處於臘月寒冬,對於作戰不利。但他卻也意識到冬季帶來的優點,黃河已然結冰,可以無需船隻,從冰面上輕易地渡過黃河。作爲天險的黃河,已經成爲方便漢軍跨越兩岸的冰橋。

    作爲先鋒的元宏自告奮勇,他願率先鋒部隊,趁敵不備之際,準備襲取蒲坂津據點,爲大漢在河東佔據一個據點,並瓦解曹魏的預警系統。

    面對擅長奔襲元宏的主動請纓,劉禪自然允諾,於是命他率漢胡步騎精銳三千人夜出河東。同時劉禪不敢託大,命年歲已長的魏延,與自己督守中軍,隨時準備率主力過河。

    越逼近河岸,口銜枚的衆人的呼吸也不由得加重,不敢發出任何異動。唯有釘着馬掌的鐵蹄刺入冰面時發出的聲音,“嚓、嚓、嚓、嚓……”。在過河前,他們給戰馬換上更多花紋,更尖銳的馬蹄鐵,以來保證戰馬在冰面上行走獲得更好的抓地效果。

    未過多久,元宏從冰面離開,腳步再次踏上充滿積雪的土地,雖然不如冰面硬,但他不知道爲何,反而更覺得踏實,或許是心理因素。

    “上馬,點火把!”皰

    元宏翻身上馬,在他的吩咐下軍令官敲醒金鼓聲。原本稀稀疏疏的火光,瞬息之間變成一條火龍,照亮了整個天空。火把被點燃,伴隨着金鼓聲,在嚮導的引領下,元宏率三千漢胡步騎朝着幾裏外的蒲坂津魏營直撲而去。

    數裏間的距離,騎兵奔襲不過瞬間而至。

    天空濃黑如墨,冰涼的雪花無聲地落在魏軍的蓋着雜草的帳篷上,因雜草覆蓋,帳內頗是溫暖,魏軍士卒打鼾入睡,毫無察覺到危險。

    營地內的火盆因雪花融化,發出陣陣噼啪聲響。火光搖曳身姿,或明或暗。魏軍士兵正在巡邏中,不過也頗是懶散,走了一會,便到火盆旁取暖。

    忽然間,砰的一聲,寒風吹倒煙火。

    木樞間發出嘎吱之聲,接着木門撞到木柵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哨兵望去只見自己的木門被撞開,漢軍的騎馬步兵早已經解決了外圍的兵士,打通道路。

    還未來得及預警,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漢騎見步卒完成任務,外披白袍,內着甲冑的騎卒正驅着戰馬,向着大營急馳而來。皰

    “駕!”

    奔騰的馬蹄聲,帶着一股子凌厲殺氣從四面八方向魏營壓過來,徹底驚醒了魏營將士。他們呼喊奔走,試圖負隅頑抗。然而這有什麼用呢?爲時晚也!

    鐵蹄夾着寒風,呼嘯而來。其所過之處,皆伴隨着一陣陣喊殺聲、廝殺聲和吶喊聲。剎那間,馬蹄留下了奔馳的印記,殷紅的鮮血飛濺到白雪之上,魏人屍體橫臥於雪原。

    “嗖!”

    “嗖!”

    鐵蹄奔馳而過,胡人騎卒口中呦呵着獨特的聲響,手中箭矢破空而出。烽火臺上,欲點燃烽煙的魏卒盡被射倒。

    ……皰

    “躞蹀青驪馬,往戰城南畿。五歷遊騎陣,三入九重圍。名懾淮陰將,血污漢王衣。爲君意氣重,無功終不歸。”

    譙周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蒲津渡魏營,將心中醞釀已久的樂府詩誦了出來。

    “詩倒是不錯,此爲何名?”劉禪策馬而來,笑着問道。

    見是天子,譙周拱手應道:“啓稟陛下,此詩名乃《戰城南》,臣仿樂府詩而作。”

    “戰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烏可食。”劉禪望着橫臥雪原的魏軍屍體,亦是感嘆說道:“來人將這些戰死魏卒好生安葬,不可使其暴屍荒野,爲烏鳥所食。”

    “諾!”

    “陛下仁德!”譙周恭維道。皰

    “看能否將此詩編成歌,以來將士誦唱。”

    說完,劉禪只是策馬前行,顯然他對眼前的景象已經習以爲常了。作爲亂世之中的君主,他只能儘快的一統天下,免讓天下百姓再飽受戰亂之苦。

    至於編詩成歌,亦或是劉禪多年下來無意識下達的政治行爲。當君主久了,也有人後世口中的職業病,遇見很多事下意識的第一反應,便是看能否鞏固自己的統治,或是被自己所用,已經很少有純粹的目的了。畢竟君主這個身份已經成爲了他的標識,他無法褪去,也不敢丟棄。

    “啓稟陛下,大軍皆已渡過大河!”魏延尋了劉禪,拱手說道:“糧草、軍需已分屯於蒲坂津兩岸,以免受不測。”

    劉禪看了眼東面,說道:“蒲坂城情況如何?元宏可有攻下?”

    魏延跟隨在劉禪身後,答道:“昨夜雖襲烽火臺,然大軍襲營之時,魏營走水,該因冬季乾燥之故,火勢波及大半營壘。火勢被魏軍哨卒探得,待元將軍兵至城下時,蒲坂城已有戒嚴,遂難以破城。”

    蒲坂,又稱蒲城。因其西臨黃河,灘塗曠野,叢生蒲葦,謂之爲“蒲”。作爲負山面河,秦晉要衝,漢魏交戰的橋頭堡。曹魏常年修繕城池,且駐兵於城內,以爲防範大漢用兵。皰

    “守將爲誰?能否將其勸降?”劉禪問道。

    魏延遲疑半響,說道:“陛下,守城之將乃鄧賢,恐怕是難以勸降。”

    鄧賢也是大漢的老對手了,他作爲孟達外甥,斬孟達獻城司馬懿後,與李輔一直爲曹魏忠心作戰,在之前的戰事中也給大漢添了不少麻煩。如今蒲坂城守將是他,指望他投降基本沒可能。

    “敢問陛下,是否繼續進軍,還是圍攻蒲城?”魏延沉吟少許,說道:“若以臣之見,還需以兵貴神速爲上,不可在蒲城逗留過久。”

    劉禪握着馬鞭,沉聲說道:“魏卿之言亦是朕之所思。蒲城非旬日可克,留人圍困蒲坂,朕與卿率大軍東進安邑,命霍弋率軍北上進取略汾陰、皮氏等河東津渡城關,使我大漢可立足於河東。”

    關中與河東交界的渡口,除了戒備森嚴的蒲坂城外,還有汾陰、皮氏等城。而大漢與曹魏交手期間,一直沒有在河東佔到什麼便宜。

    這次強渡黃河,奔襲蒲坂便是有想爲大漢在河東打下一個橋頭堡,使關中軍需能夠源源不斷地送往大漢。同時攻下橋頭堡後,大漢在河東才能進退有序往來自如。皰

    如今蒲坂不行,尋找守備薄弱,同樣具有戰略意義的汾陰亦是可行。而且汾陰是汾水入黃河的交匯節點,將汾陰攻克下來,再向東便可呼應從呂梁山入河東的姜維。

    霍弋北上除了有攻略汾陰的任務外,他還有率軍東進配合姜維攻略臨汾的任務。

    “諾!”魏延應道。


章節報錯(免登陸)